兩個宮女給靜和微微的行了個禮,便低聲道,“之前喂了太醫送來的藥,現在又睡了,但還是沒退燒。”
“到底怎麼回事?”靜和蹙眉低聲問道,安德路卻是親自回道。
靜和也沒在意,隻是壓下心頭的一絲慌張,靜靜聽著安公公細講蕭君軒的病情,“皇上前兩夜一直淋了大雨,本以為沒事,哪知,從今日中午突然昏迷後,才發現原來是感染了風寒,從午邊就一直高熱不退,喝了太醫院熬的藥,好不容易退下去一點,傍晚的時候醒了一會兒,卻是迷迷糊糊的,後來又昏迷了過去,到夜間又燒起來,實在是令人焦急啊!”
“太醫說了,隻要高熱能徹底退下去,便無大礙,可皇上現在這樣子,連藥都吃不下去,又一直高熱不退,太醫說……”安德路更加憂心忡忡地壓低聲音說道,“擔心如此下去,真的燒一晚,皇上定會燒壞了腦子!所以,老奴沒法,隻能將娘娘你請來照顧皇上,希望皇上能快些退燒,好起來!”
能燒壞蕭君軒的腦子,那對許多人來說,或許都是一件好事吧?起碼,陳國從此便再也不必擔心這野心勃勃的燕國皇帝,帶領燕國大軍入侵國土了,可是,誰又知道晉國或者下一個燕國君王,會不會同樣野心不小呢?
靜和心中苦澀一片,壓下心頭隱隱約約以致分辨不清的擔憂,一邊恨恨地想著,一邊抬步看進去,安德路跟在她身後,對著立在殿內侍候的宮女作了個手勢,眾人便都迅速地,而又悄無退了出去。
安德路這才又對靜和說道,“皇上之前既然已經喝過藥了,如今正好安睡,奴才們都在門外候著,娘娘有事盡管吩咐!”
“好,你們退下吧!這裏交給我便可以了。”靜和輕聲說著,已走到了床榻之前。
見狀,安德路滿意地退出門外,並隨手掩上了房門,雖然,他對自己自作主張地接了靜貴妃過來伺候,心中感到一些擔憂,畢竟這可算假傳聖旨的大罪,可如今皇上病重,也便隻得如此了。
安德路站在門口,在心中暗暗祈求上蒼保佑,希望皇上一覺醒來見到靜貴妃娘娘,一時高興,燒便退了,龍體也便徹底康複了,更不會怪罪他才好!
此刻,躺在龍床之上的蕭君軒,鳳眸緊閉,劍眉輕鎖,紅紅的燭火之下,他略顯酡紅的臉,更加如妖孽般,俊美妖孽得如夢如幻!
看著那平日盛氣淩人,不可一世的驕傲君王,如今竟可憐兮兮地躺在床榻之上,一副虛弱無比的樣子,靜和不禁暗暗唏噓,所謂“病來如山倒”還真是有道理,任你再是強大的人,一旦病了,也隻能像座大山一樣,轟然倒塌,而無能為力!
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靜和伸出右手,輕輕觸了一下他如冠玉般光潔的額頭,卻在接觸到那滾燙時,被嚇了一跳,看來,他果然燒得不輕,再這麼下去,腦子被燒壞絕非沒有可能。
龍床旁邊的案上放著一盆清水,還有一方濕布,顯然,適才宮女們正在用濕毛巾為他的額頭降溫,以免他的腦袋真的被燒糊。
靜和走過去,拿起濕布放入盆中,再次用清水沾濕,之後又擰幹了,展開疊好,輕輕地搭到了他的額頭之上。
這突然而至的涼意,讓蕭君軒輕鎖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似是覺得舒服了一點,靜靜地看著他那極具欺騙性的俊逸麵容,不禁想得出了神,他的所作所為,在外人聽來,或在她親眼看來,皆殘暴無情到無以複加的地步,然而,他似乎又還能殘留著那麼一點點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