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聞言微微一愣,是了,他向來是個極其謹慎之人,日常的飲用飯食在呈上之前,皆有專人為其試毒,他的話,怕是借口,真正的原因,而是沒人事前試過吧,可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時候,他還能想起此事。
“難道,皇上是怕我這靜寧宮中的東西有問題不成?”靜和故作難看,神色不悅的說道。
“凡事皆有規矩,這安神茶,雖是茶,但卻是禦醫為你的身子特意開的方子,那何嚐又不是藥呢?無病吃藥,便是不合規矩了。”蕭君軒輕笑道,“青悠又何須如此在意?”
他竟然這樣歪理邪說,此刻,靜和竟突然猜不透他是無心之舉,還是真的對她有所防備?她隻是平靜的走過去,接過了那杯茶,仰頭便是一口飲盡後,冷冷道,“此茶有毒,皇上不用喝,臣妾喝便是!”
她突然的動作和話語,讓蕭君軒略微一驚,便要坐直身子伸手去拉她的手,卻又被她給巧然躲開,他知道,她一在他麵前稱呼他為“皇上”她自己為“臣妾”那她便是生氣了,無奈歎氣道,“青悠,你這是怎麼了?”
看著他略顯驚訝而無辜的神情,靜和這才確信,他並非疑心於她,隻是真的不想喝這杯茶而已,便也撇了撇嘴角,再次不悅道,“靜寧宮的茶水無人試毒,皇上還是不要隨便喝的好。”
聞言,蕭君軒這才恍然大悟道,“青悠,我並非疑心你,又怎會認為你會毒害於我呢?”說著,他竟是好笑般地笑出了聲來。
“皇上如此堅信,臣妾就不會毒害於你麼?”靜和卻是冷冷的譏諷道,他向來疑心極重,心思極其縝密,何況是麵對她呢?此刻,她並沒想過真的要害他,隻是借此事試試他的態度罷了,所以,也並沒什麼擔心和顧及,才這樣更加用這種試探性的冷語譏諷道。
昨日杜維過來把脈時,帶來最新消息,邊關陳國再敗,她若再不加緊行動,便真的隻能眼睜睜看著陳國滅亡了,所以,她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而從錯愕中恢複過來的簫君軒,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冷意與譏諷,不覺斂起嘴角笑意,略顯不悅道,“青悠,你今日是怎麼了?我連續操勞了兩日,心中本以煩躁不已,為何你還要在我麵前耍性子,無故給我添堵?”
男人忽然轉變的語氣,讓靜和迅速冷靜下來,重新走到他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低著頭,軟下語氣悶悶的說道,“我隻是以為你說的那話是不信任我,疑心我要害你,一時氣壞了,所以,所以才……”
蕭君軒抬眸,審視般的看著她,輕笑道,“青悠剛剛如此敏感緊張?難不成,那茶水中還真的有問題不成?”
望著他似乎已經起疑的雙眸,靜和一時又冷下了臉色,緊緊盯著他道,“沒錯,那杯茶水中確實有劇毒,我便是要親手毒殺了你,好為我陳國百姓解難,也可保住我父兄的江山。”
見她臉上竟真的有了怒意,蕭君軒“嗬嗬”一笑,伸手擁緊了她在懷裏,湊近她耳邊啞聲低語道,“原來,我的青悠還是個小肚量的女人呢,這就生氣了,我跟你說笑的呢?”
“誰跟你說笑的?”靜和毫不畏懼的推開他,故意往旁邊挪了挪位置,冷冷的望著他道,“你派出大軍一再侵占我陳國領土,欲搶奪我陳國江山,滅我故國,我如何不對你恨之入骨,欲毒害你以絕後患,你可知,我陳國隻是想百姓能安居樂業,吃飽穿暖,你可知道,現在因為你一個人的野心,不管是陳國,還是燕國的將士,有多少死於戰亂?而我陳國被燕國大軍占領的領土裏,又有多少百姓死於非命?家破人亡?”
蕭君軒定定的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又俯身向前,想要再次擁緊她道,“我們今夜,不說這些好麼?”
“我怎能不說?你難道不知道,陳國一旦被滅,那麼,會有多少無辜之人受盡苦楚?”靜和卻是不依不饒的說道,既然她不是真的原因下手,自己也可能即將喪命,她若能勸得了他放棄收複陳國一事,放過陳國一條生路,那就算是死,她亦能真正的瞑目了,更相信他定會照顧好孩子的。
“原來,你心中竟然還是一直如此的憂心著此事,還會因為這件事,而怨恨著我?”蕭君軒臉色已變得陰沉,甚至有些可怕。
“是,我怨你,甚至可以說也恨著你,但是,我更恨我自己,因為我既無法挽救陳國,也無法阻止你與陳國開戰,更還愛著一個要滅我故國,取我親人性命的男人,更是為他生兒育女。”靜和突然眼眶一紅,強忍著眼淚哽咽道,“你以為我想說嗎?可是,不說又怎麼樣?嘴上騙的了自己,可心騙不了自己的,若要我真的不怨你,不恨你,不恨著我自己,那隻有一個可能,便是你不再攻打陳國,給陳國一條生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