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為何,她卻又感覺自己的內心平靜異常,也正是因為這種不該有的平靜,讓她茫然無措起來,甚至茫然得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這樣沉默著,始終沉默著,沉默得什麼都不想,隻是這麼靜靜的一個人待著。
不再去想陳國將來的命運會怎樣?她甚至連她自己將來會是怎樣都不願意去想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讓她竟然在麵對蕭君軒之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
曾經,她因為他為了自己的野心,要將燕國的鐵蹄踏入陳國的領土,占領陳國的土地而狠狠地恨著他,曾經一度在知道燕國已經開始攻打陳國時,她恨不得能有一把匕首直接刺進他的心口,責怪他這個人怎麼那麼嗜戰,枉顧百姓將士性命,是個冷酷無情之人。
然而,在見了章光炳之後,在聽了章光炳的那一席話,甚至是父皇讓他代為轉給她的話後,她是真的不敢,也不願意去深想這國與國之間的事了,更害怕去想她如今待在燕國的意圖與動機到底該是什麼了?
騎坐於馬上,靜和看著那遠去的陳國與燕國的兩個隊伍相伴而行,終於消失於山巒之中蜿蜒數裏之後,再也看不見身影了,心中竟是微微鬆了口氣般,下意識的看向了身邊的男人,抿緊了唇瓣,為何,在她與章光炳見麵之後,他竟一句話也沒問,而她很清楚,當時,他是沒有派人偷聽他們的談話。
倒是她,現在竟然是越來越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他了,靜和在心中一歎,到底,她該是拋卻那日章光炳跟她所說的話,與他如之前般,仿若什麼都不知道般好好過日子,還是應該跟他說明白那日章光炳都與她說了些什麼?
而他,在她告訴了他,他的父皇讓她和親,甚至是現在同意議和的目的是些什麼後,他還能再在她麵前坦然說出那句,“青悠,我是真的在意你!”的話嗎?
那麼,真到那時候,他還能做到以後對她,還是都如今日般信任呢?或許,她就算說了,他亦會如現在般說會在意著她,愛著她,寵著她,可心底呢?作為一國之君,怕終是要隔閡了吧,就是因為這樣,她這幾日竟是越發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靜和不知道,蕭君軒就算不知道章光炳跟她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此刻,她這樣的反應,他也早就猜到了七八分,之所以也未開口,也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會再如何選擇,是否一如既往?
“起風了,冷,回去吧!”男人低沉的聲音突然柔柔想起,讓原本發呆的靜和一愣,隨即便不再多想的對著他點了點頭,提了馬繩,竟是先他一步調轉了馬頭朝山坡下走去。
蕭君軒緊了緊韁繩,並未立即跟上,而是凝望著已然朝山下走去的白色背影,久久出神,山風吃起了她的白色披風,長而寬大的披風被風吹開,讓她裏麵身著的天藍色裙擺都隨風飄飛,而她,就那樣背對著他,騎著馬越走越遠,放佛隨時便要乘風而去一般。
他這才拍了拍馬頭,示意它跟上去,可速度卻不快,正好跟在她身後十米遠的距離,就那樣關注著他前麵那弱不禁風,卻美麗纖弱的背影,是那樣的寂寞孤單,竟是連他未跟上都沒察覺。
而那背影中透露出來的孤清與寂寥,竟似如此讓他心中看得暗暗發緊,狠不得立即飛奔追上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驅散她的這份哀傷。
其實,他並非不想上前去抱著她,吻吻她,讓她感受到他不變的心意,可是,他卻不能這樣做,否則,要麼她不知道應當如何麵對他的知曉而心底難過,便是他日,她終究會為了陳國,為了他,再次做出傷害了她自己的選擇。
心中,雖然有著對她滿滿的心疼,卻也必須保持帝王應有的冷靜和理智,他害怕,害怕他主動走到她麵前,將這一切粉飾太平後,將來還是會因為陳國之事,再看見她清眸中對他更濃的恨意與決絕。
那日,在她見過章光炳回來後,她看似無事,可晚上,在她以為他沉睡後,他明明清楚的聽到了她在哭泣,依稀見聽到了她呢喃的話語,她說,“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愛你,更沒有知道,我對你的愛在他們看來,是多麼的不該,或許,你沒有錯,是我自己對你不公了……”
可是,他不敢確定這些話是不是他的幻覺,就如此刻,他明明知道她傷心為何,卻又無法確定她是否仍然保持著以往般的心態來麵對他與陳國之間這看似已經平靜了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