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死了也高興的事情。
馬車顛簸的停了下來。
一個滿臉胡子大漢掀開了簾子,往裏麵一看,大吃一驚,說道:“夫人?”隨即又看向虞醒,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公子?”
虞醒沉浸對失去母親的痛苦之中。對外麵的反應充耳不聞。
隨即幾個侍衛也探頭過來,看著已經車裏麵的情況。最小的一個侍衛說道:“王四哥,夫人已經不在了,公子是個傻的。我們自尋出路吧。”
滿臉胡子的王四哥說道:“阿七,做人不能不講良心,往日夫人對我們如何,你不是不知道,縱然小公子是一個傻的。我們也要救他一救,至於其餘的-----”說到這裏,王四哥也猶豫了。而今天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是當年戰陣上與蒙古人廝殺過的。決計不想做元人的順民。但是不做順民,又能做什麼?天下何處可逃秦?他知道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什麼地方,更不要說照顧一個傻子了。隻是讓他放棄公子,實在是又違自己的良心。
隻能先看眼前了。
王四哥伸手去抓住虞醒的手,說道:“公子,夫人隻是睡著了,留夫人在這裏睡覺。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王四哥為人魯直,此刻學婦人哄小孩子的語氣,直令人發笑。
王四哥的手觸動虞醒的身體,將虞醒從悲傷之中驚醒過來。他很明白,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報仇。
“娘,你等著。”虞醒麵色堅毅,“不會讓傷害你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王師傅。”虞醒轉過頭,用哭這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王四哥。說道:“我們走也可以,必須要安葬好母親,才能走。”
王四哥大吃一驚,抓住虞醒的手,好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說道:“你,你這是------”
“我醒了。”虞醒說道。母親給他起這個名字,心中好像撕裂般的痛。
王四哥與其他幾個護衛,都是身穿甲衣,手持長槍大刀,都是軍中物件。顯然在軍中廝混過的。按理來說膽子很大,看著此刻的虞醒,頓覺毛骨悚然。
雙眼之中滿是驚恐之色。
虞醒知道,他必須要給這些人一個理由。虞醒說道:“老祖知道,天下將有大難,就從小將我帶在身邊,教導了十幾年,這才讓我回來。”
王四哥有些懷疑,又帶著崇敬說道:“公子,您說的老祖是虞忠肅公嗎?”
“正是。”虞醒說道。
王四哥心中並不是完全相信,不過,虞允文出將入相,乃是南宋第一人也。
主席更說過:“偉哉虞公,千古一人。”的評價。
提起他的名頭,不由得別人不相信。
更何況王四哥感夫人恩德,不管虞醒是什麼樣子都不能不管。
王四哥說道:“公子,不是我等棄夫人於不顧,而是韃子的小隊騎兵,就在後麵,我們僅僅甩開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追上了。我們必須棄馬車逃入山中。才能避開。實在是沒有時間安葬夫人了,想來夫人如果還活著,也是讚同這個意見,夫人最看重的是:公子你活下去!”
虞醒聽王四哥的話,沒有反駁,眼中更是殺意充盈,斬釘截鐵問道:“逃入深山之中,韃子就不追了嗎?”
王四哥一愣,回答不上來。天下都是韃子了,即便今日韃子不追了,將來未必不會遇見。但是又能如何啊?
天下何處可逃元?
虞醒說道:“躲是躲不掉的。必須殺了後麵的追兵才行。四哥也是當年戰場上的英豪,而今怕了嗎?”
虞醒本來滿臉血絲的眼睛,頓時有一絲赤紅。一想到此生沒有聽到他親生叫過一聲:“娘”的母親,虞醒就控製不住,按捺不住殺意。
王四哥微微握拳,手背上青筋崩起,語氣卻平靜的說道:“公子,不用激將,打仗從不能意氣用事,韃子騎兵很棘手的。能殺了,我豈有不敢殺之理,實在是沒有勝算。”
虞醒目光一閃,世界在他麵前抽離了色彩。
前世的虞醒之所以能稱為中國最年輕的院士,就是能抽離世界感情色彩,以最理性的角度去思考。
而今又回到了前世那種絕對理性的世界之中。前世積累的無數知識形成的數據庫,轟然而動,無數與眼前的事情相關的信息,都又黑白色的信息流彙集成海,碰撞在一起,無數信息,碰撞,重組,形成無數可行性方案,虞醒的思維,更是以光速順著這些可行性方案,跑了一遍。
忽然虞醒眼前一亮,腦海中一條通路跑通了。說道:“放心,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