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定然不是一般人。
虞醒等著喬堅介紹這兩個人。
喬堅卻沒有怎麼介紹,隻是介紹寨子,說道:“相傳,當年諸葛丞相南征,於此處開道屯兵,從此就有了這個諸葛寨了。這算一處古跡,今日虞公子,也可在此處思慕先賢。”
虞醒心中越發警惕,應付道:“不錯,國難思良相,而今何人不思諸葛丞相。”
喬堅說道:“說起良相,南渡以來第一良相,就是虞兄的本家,那位大破海陵王的虞雍公,虞老丞相了。不知-----”
這說的是虞允文一生最大的功績,當年海陵王南下,甚至還寫道:“萬裏車書一混同,江南豈有別疆封?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然後在采石之戰,將自己一世英名,連同性命送給了當時僅僅是中書舍人,奉命來視察軍務的虞允文了。
虞醒止步行禮,說道:“有辱祖上名聲。令喬兄見笑了。”
這也是禮儀,外人說起自己的父祖要表示恭敬。
喬堅看虞醒的眼色有些不對了,說道:“原來是虞公之後。”他本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的。
四川人最推崇諸葛亮,而四川人之中與諸葛亮最相類的,大概就是虞允文了。出將入相,死的時候更是四川籌備北伐,準備與宋孝宗一起分路北上,約期中原。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現在要殺他的孫子,喬堅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兩人說話之間,幹瘦黑黃老頭也低聲對身邊的漢子,說道:“陳河,你去安排吧。等一會兒你先動手。”
這個幹瘦老頭他才是真正山寨做主的人,呂東。而陳河就是那個軍中出身的漢子。
不過,呂東能成為大當家的並不是因為他本領能力在陳河與喬堅之上。
而是他是附近呂部土司的族叔,雖然是叔叔,但是呂部乃是當地大部,呂姓更是大姓,血脈早不知道有多遠了。是以才被打發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當年蒙古人過境,這些地頭蛇根本不懼蒙古人,該偷馬的偷馬,該殺人的殺人。結果還是少年的蒙古名將阿術,帶數百精銳,渡絕域,攀絕峰,神兵天降,連破三寨,雞犬不留。
當地土司震驚,再也不敢正視蒙古人。
甚至而今也不敢直接控製大道兩側,無他,怕蒙古人大軍過境,順手將附近犁上一遍。為寨子惹出大禍來。
不過,這條漢唐時期開辟的古道,一向是當地商業最繁華的地帶,太平時節,單單靠大宋與大理之間的貿易,就能養活很多人。而今,雖然四川連年戰亂,商路早就斷絕了。但是並不代表,這裏就能輕易放棄了。
縱然陳河軍中出身,有一幫兄弟支持,而喬堅心狠手辣,心思深沉,但是人離鄉賤。不得不位在這位呂東之下,幫呂東劫掠商旅,以求在山中立足。
不過,陳河到底是有自己的班底,低聲冷哼一聲,說道:“呂老,這一看就是硬茬子,老喬那一套未必行。你讓我先上,豈不是折損我自己的兄弟?”
呂東說道:“陳河,不要忘記誰收留你們,沒有我們呂家,你能在諸葛寨當二寨主?早就被蒙古人抓走了。怎麼不想做啊?”
陳河目光落在呂東身上,這目光好似不像人類,純類野獸。
陳河當年在軍中,也是一員驍將,隻是在軍中廝殺的他敏銳地發現,大宋沒有未來了。大宋朝廷重文輕武,他對大宋也沒有多少忠心,見事不可為,這就帶著手下兄弟逃了。
隻是在群山之中生存下去,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讓他現在更近似於野獸的心態。
他看呂東的時候,其實就是在盤算一件事情,那就是殺呂東容易些,還是殺這位虞公子容易些。
陳河心中暗暗思量,覺得就動手這一件事情,難度與風險相差不大,都有損失,都有可能一不小心被啄了眼,最大的問題是做了之後,呂東不值一提,但是呂東身後的呂家,可是一個大部落。
需要小心謹慎一些。
隨即陳河目光之中野獸光彩褪去一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做,我做便是了。但是要加錢,他們的馬歸我。”
呂東被陳河看得心裏發毛,好像遇見一頭大蟲,此刻聽陳河鬆口了。頓時覺得自己又行了,想要拒絕,但是看陳河的目光,一些話,就說不出來了。
隻能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