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瞳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夜景寒涼,殘缺的牆外仍是暗沉的夜空。
她徐徐抬頭,卻發現頸間一片刺痛。
昨夜,她在那廢舊工廠裏被偷襲了。
許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總有時候她會疏忽大意,比如現在。
雙手被布條綁在身後,她輕輕摩挲了一下,帶連皮肉牽出痛感。
目光逡巡了一圈麵前的地方,仍是昨夜那個舊工廠,隻不過不同的是,阮楚楚在她的身側。
綁匪並沒有出現,空蕩蕩的地方裏隻有兩個活人。
阮瞳起身,走到阮楚楚的身邊用手肘抵了抵,阮楚楚痛苦地嗚咽了一下。
確認她還沒死,阮瞳很快冷靜下來。
她要帶著阮楚楚離開。
哢噠——
卻還沒等她回神,鐵鏈敲擊地麵的聲音倏然回響。
工廠很大且空曠,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餘響不斷。
月光下,一襲黑影踏著陰冷,仿若從地獄而出的鬼魅。
他走到放置兩人的地方,用昏暗的手電筒一照,卻隻見阮楚楚痛苦的臉。
還沒來得及細查,身後突然被一腳踏過。
男人趔趄兩步摔倒在地上,在空中翻飛的手電恍惚的光映到身後的女孩。
阮瞳一腳踩住男人手上的鐵鏈,身上每一個細胞都警惕著,目色凜冽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別動!”
那人卻隻是冷冷地一聲,隨後,在手電詭異的光下,一直黑洞洞的手槍直指阮楚楚。
阮瞳屏住的呼吸微微一喘,往後退了兩步,示弱。
“嗬,都說二小姐最珍惜家人,果真如此。”
男人徐徐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手電,將手槍別在腰際,拖著鐵鏈上前。
看著那條鐵鏈,阮瞳心底一顫,喉間燒起幹涸感。
像是災痛共處時詭異的共鳴,她的生理感官不自覺地蜿蜒著莫名的痛覺。
“現在跟我走,我放過阮楚楚,否則你們一起死。”
鐵鏈在沉冷的夜光下分外寂冷,像是死神束縛鬼混的枷鎖,在阮瞳眼裏成了一樣莫名詭譎恐怖的器具。
似是察覺到她的恐懼,男人哂笑了兩聲。
“五年前的事情……既然你忘了,我讓你重溫一遍!”
……
天明,蕭鶴臨趕到舊工廠的時候,夜晚喧囂的暗色已經沉澱。
阮楚楚昏厥在舊工廠內,身上披著阮瞳的外套,傷口數十處。
走到門外,地麵上忽而有一處折返著太陽刺眼的光。
躺在砂石之間的,是一條手鏈。
他抬手將它收起,目色沉冷地離開。
經過搶救,阮楚楚由昏轉醒,第一眼看到守在床邊的阮老太便是放聲大哭。
“奶奶,那個人要殺了我!他虐待我、恐嚇我!”
將近三天的囚禁,阮楚楚的精神狀況幾近崩潰。
“沒事沒事,奶奶在,奶奶在。”阮老太抬手撫著她的後背,溫聲安慰,眼角的淚水浸染衣衫。
阮景東在病房門口,沒給予太多劫後餘生的痛哭時間,“楚楚,那你可知道瞳瞳的消息?”
阮楚楚的哭聲漸漸消殆,傷口妝點的臉龐略顯麻木,冷淡開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