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不在朝,局勢勢必會不穩,所以李承策便想以自己生病,禦醫吩咐須靜養為由,暫且既不早朝,也不見任何大臣。一應所有奏疏都送到他寢殿中去,但暫且朝事都由卓華容處置。
他會另找一名親信待在他的宮殿中,每日由徐懷親自送膳食進殿,給外人他確實一直在殿中靜養的錯覺。
自然,至於他自己,則是遠赴千裏之外的於闐。
卓華容和徐懷聽完他的這個安排,兩個人都跪了下來。
徐懷還罷了,覺得自己人微言輕,縱然心中不讚同李承策的這個安排,但也不好勸阻。
還是卓華容苦勸他以國事為重,萬不能如此做。
因為此番舉動實在冒險,萬一被人察覺到,隻怕京中就會有變動。
畢竟李氏皇族雖然目前嫡係隻有李承策一人,但旁係卻還有不少。
卓華容甚至還道,可由他代替李承策親赴於闐接孟瑤母女回宮。但卻被李承策給否決掉了。
沒有人可以代替他。無論千裏還是萬裏,他都必須親自去接孟瑤回來。
他也沒說旁的話,隻問卓華容:“若是月見因為生你的氣,帶著興業離家,你苦苦尋覓三年方才找到他們,你會如何做?會讓其他人代替你去接他們回來?”
兩年前卓華容和陸月見成親,去年生下一子,取名興業,卓華容愛逾珍寶。
卓華容沉默。
若果真如此,他必會拋下所有,不論多遠都會自己前去接陸月見母子回家。隻是......
“但是陛下,您可是一國之君。長興侯府可半載無我,但這朝中卻不能一日沒有您啊。”
“說什麼君不君的。”
李承策微微的笑著,“現在朕也隻不過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罷了。”
說著,他伸手拍了拍卓華容的肩膀,然後看向徐懷:“再說,朕相信你和徐懷。另外,程平朕也留給你們。朕相信,隻要你們三個好好配合,必然不會讓任何人知曉孤離宮離京的事。”
話已至此,卓華容和徐懷都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勸說的餘地了,隻能領命。
待將所有事都安排好,兩日後的深夜,李承策帶著餘下的東宮影衛騎快馬悄悄離京。
夏夜天空澄淨,銀河高懸。風從遠處拂來,吹散一天炎熱。
李承策看著前方隱在黑夜中的路,隻恨不得背生雙翼,即刻飛到於闐才好。
但即便日夜快馬兼程,也用了一月左右的時間才到。
於闐城內,燕揚已經接到李承策會於今日親臨的消息,早早的就出城迎接了。
遠遠的看到一列車隊過來。有人縱馬上前,燕揚認出這正是影衛之一。
連忙跟著他,畢恭畢敬的走到馬車前。
待隨行影衛在車外通報燕統領已到時,竹青色的車簾即刻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掀開。
下車尚未站穩,李承策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可曾找到孟側妃?魏俊賢所說的那人,屬實是她?”
對於李承策而言,這一個月堪稱是煎熬。
一方麵想到即刻就要見到孟瑤,他便心生狂喜,但另一方麵,想到若魏俊賢當日看到的那女子若並不是孟瑤,那他此去豈不是一場空?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一顆心便沉沉的墜了下去。
而燕揚也不過三日前才到於闐,找尋孟瑤也花了兩日的功夫,所以來不及提前飛鴿傳書告知李承策。
現在聽問,燕揚忙稟報。
“回陛下的話,魏大人所說的那位姑娘確實是孟側妃。且屬下已於昨日找到她和小公主。現在屬下出城迎接陛下,已經吩咐其他人暗中保護孟側妃和小公主。”
真的是瑤瑤啊。
一陣狂喜如浪,瞬間將李承策的理智悉數淹沒。
背在身後的右手因為激動而在輕微的發顫,一雙眸子更是神采忽現。
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立刻見到她們母女兩個。
正想叫人牽一匹馬過來,卻忽然想到,那時候他那般鎖著孟瑤,孟瑤拚卻跳下瀑布也不肯再回宮見他,肯定是心中對他恨意滿滿。隻怕現在她對他的恨意依然還在。若他現在即刻去見孟瑤,縱然能將她帶回去,但又有什麼用?她心中始終沒有原諒他。
他要孟瑤心甘情願的跟隨他回去,往後也心甘情願的伴隨他一輩子。
如此一想,也隻得暫且按捺下胸腔裏那顆雀躍的心,轉身重又坐回了馬車上。
他
如此一想,也隻得暫且按捺下胸腔裏那
他這次是喬裝成商隊過來的,隨行的影衛也都扮做了家人。甚至所牽的馬匹上還確實馱載了一些貨物。
燕揚昨日已命人高價在孟瑤所住的宅院附近租賃了一處院落,這會兒直接引領著李承策前往。
剛剛在城外的時候燕揚也不敢對李承策行禮下跪。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隻是個商人,若貿然下跪,恐引人疑心。直等這會兒進了屋,才敢領著一眾影衛對李承策行禮下跪。
自然,也並非所有影衛都在此處。遵照李承策的旨意,大部分都隱匿在城外,隻有一小部分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