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去的時候,我已經無聊到把自己喝了個東倒西歪。不過我這個人喝酒有個毛病,一時半會犯不了糊塗,就是小腦有點失控,走路會東倒西歪。於是我清醒著被林子然扛到了車上,至於為什麼是林子然,因為顧陌怡實在扛不動我,而莫小速已經神誌不清了。
林子然悠哉悠哉的酒後駕著車,行駛在半夜無人值班的馬路上,火速把顧陌怡送回了家,然後往莫小速家的方向走。
我暈的七零八落,質問林子然:“喂,你好死不死地先順路把我送回去啊,你知不知道莫小速家住郊區遠死了!”
林子然涼涼的看了我一眼,哼哼著說:“不讓你親眼看著情郎回家,你能放心的下?”
我呸!我氣結,又沒辦法,隻好踹了一腳熟睡中的莫小速。
林子然眼裏醞釀出一點笑意,隨即消失,過了好一會才說:“岑若,你是真的沒長心嗎?”
我愣住,忽然感覺有點澀澀的,打開車窗戶透透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林子然看我不吱聲,幽幽的說:“我真覺得自己有時候蠻犯賤的。”
我突然就哽咽了,趁著酒勁衝口就說:“你自然有你的去處,金童玉女誰不交口稱讚,想起來的時候摸摸你家寵物的頭,過勁了就把我晾在一邊,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人家完美,活該就該自己猜來猜去,不知道皇上您老人家啥時候興致來了駕臨我這冷宮?”
林子然握著方向盤想了半天,嘎的一聲把車停下,熟睡中的莫小速哼了哼,換了個姿勢。林子然忽然笑了:“岑若,你在吃醋。”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一瞬間尷尬的要死,真的不知道說什麼,隻好轉頭看著窗外。
林子然嘿嘿自己笑了兩聲,重新發動起車子。輕微的發動機聲響裏,他嘴邊噙著淡淡的微笑:“真是個孩子,你沒想好,我等著。”
我等著,我等著,我等著……
我在這句話的回音裏徹底泛上了酒勁。
折騰了大半晚上,終於把莫小速送回家,把我帶到了宿舍門口。經過剛才的對話,我完全不知道跟林子然如何交流,匆匆道謝後準備下車。
林子然卻忽然叫住了我。
“岑若,差點忘了個事,有一個全國範圍內的藝術電影創意大賽,條件很寬泛,公司裏人人都有機會,要不要試一試?”
我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卻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哦……行啊,再議吧,我累死了回去睡覺。”
他微笑,在車燈下映出好看的輪廓:“說定了,我們合作。”
“哦……”我嘟嘟囔囔迷迷糊糊下車就回去了。
匆匆忙忙洗漱後,我一頭紮在床上。然而頭一挨枕頭,我居然又做噩夢了。
還是大片大片灰綠色的湖水,蔓延向很遠很遠的遠方。有漫天的蜻蜓沿著低低的湖麵飛翔,很美,但一切又是支離破碎的:破舊而溫馨的老屋,黑暗而逼仄的天空交替出現、夢中始終有男子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和呼吸如影隨形,淡然的,痛苦的,溫馨的,遙遠的。
似乎還有女子尖利地呼喊,歇斯底裏痛不欲生……
爾後那個男聲始終在說:“沫兒,這裏美不美?留下來好不好?好不好?”又有女聲在呼喊:“你走!離開他!永遠都不要回來!你休想!!”
我大叫一聲喘著粗氣醒過來,阿楠慌慌張張穿著一半睡衣跳下來拍拍我的臉:“若若,怎麼了?”
我反應了好幾分鍾才明白自己在哪裏,胡亂摸了摸找了口水喝,勉強衝她笑了笑:“沒事,做噩夢了。”
阿楠打開燈,坐在我床邊,摸摸我的臉:“真沒事啊。你臉色特別差,喝了不少吧。”
我無言。
阿楠起身給我倒了杯熱水,說:“你大概壓力太大了。沒事別想這麼多,顧陌怡那丫頭不過是個浮雲,等完了咱還得回我S大。”
我點點頭,安慰的衝她笑笑。內心卻惶恐的受不了,我為什麼,會做跟以往一模一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