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極盡酣暢淋漓的比賽。
岑弦看向景眠,眼裏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訝異,他的目光,慢慢落在自己曾經受傷的那隻手上。
有什麼東西在悄然間,一點點死灰複燃。
這是即使在手傷前,他也從未感受到的、血液近乎沸騰的鬥誌和熱情。
“隻是讓他們試了兩輪。”事後,宣蕊反複看著回放,視線依舊不禁震驚,驚訝道:“…默契度怎麼會這麼高。”
宣城環著胳膊,靠在牆邊,笑道:“我請來了最契合的兩名選手。”
很快,繼Sheep加入後,他們迎來了第一場跨服賽。
這也是岑弦時隔三年,第一次作為首發隊員參加大型正規賽事,這也引發了光耀玩家們大範圍的轟動。
【Mole回歸了??!】
【真的假的】
【時隔三年小淚痣嗚嗚嗚】
【Mole手傷已經沒事了嗎,為什麼不加入Shock所在的AUB?】
【可能兩人已經決裂了吧】
【ME.新引進的那名小選手,大概會被Mole棄置不顧吧哈哈】
…
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ME最終贏
() 得了這場比賽。
但更令本場觀看直播的光耀玩家們震驚的是,那個特立獨行、不喜團戰的Mole,這局竟和Sheep打出了驚人而又默契的配合。
岑弦放下耳麥,聽見觀眾席沸騰而經久的熱烈聲響,他視線由震動轉為平息,長長舒了口氣。
仿佛瀕死的魚落入海水環繞,這一刻,他像是真正放過了自己,迎來了久別重逢的自由和釋懷。
隻是,視線不經意落在觀眾席的角落,岑弦的視線倏然一滯,隨即瞳孔縮起。
心髒也隨之猛烈跳動起來。
記憶深處的身影在那一瞬重合,他和Shock視線相觸。
周遭變得安靜下來。
隻剩下蒼茫的呼吸聲響,以及濃烈的、無法平息的心跳。
謝隨出現在ME的首場,並注視著他觀看了整場比賽。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岑弦,直到比賽結束後的慶功宴,依舊無法平息下來,他吃了飯,也喝了酒,到最後便躲到露台一根又一根的抽煙。
直到身上的煙味讓坐在身邊的小朋友咳嗽起來,岑弦頓了頓,沒再起身,他脫下染了煙霧的外套,放在鄰座。
這晚離開餐廳時,岑弦在兩次拐角後,看到了背著包離開的景眠。
他剛要開口,卻看到少年停到一輛名貴的車子前。
等在車身旁穿著深色西服外套的男人,起身,拿過少年的背包,夜幕籠罩而下,勾勒出他們的身影,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景眠的耳垂漸漸紅了起來。
隨即,少年被男人攬著腰,壓在黑色車窗上親吻。
岑弦怔住,意識到那是景眠之前提到過的愛人。
他轉身離開。
慶功宴結束已經接近深夜,岑弦取了車,這個時間電競場館外的街路已然空空蕩蕩,鴉雀無聲,他在基地附近臨時租了間房,沒有地下停車場,駛入小區時,他發現平時停的車位被占,隻得繞了彎。
等他走上樓梯,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時,卻在門口看到一個背靠門站立的身影。
岑弦腳步頓住。
身影在那一瞬僵硬。
謝隨手中有星火般一絲光亮,整個人隱匿在黑暗中,他側過目光,慢慢落在他身上。
“還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
煙星被碾滅,男人側身,讓出門外一隅狹小空隙,他淡淡道:“開門。”
眼裏的詫異未來得及褪去,岑弦握緊手心,沒說話。
四周極其安靜,他第一次覺得緩台到家門的短短幾節台階,竟如此坎坷漫長,以至於每一步都催磨著神經。
岑弦走到門前,摸索著拿到鑰匙。
他低頭開門。
隻是忽然,他斂下的視線猛然一顫。
謝隨俯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他耳邊,男人垂下眸,聲音喑啞懶散:“手傷還沒好嗎?”
“怎麼抖成這樣。”
岑弦抿了下唇,聲音幹澀:“怎麼知道我住
在這裏…”
“很難嗎?”門鎖哢噠一聲,伴隨著門扉劃開的沉悶聲響,謝隨拔掉鑰匙,把人帶進玄關,身後的門砰得關上,“你的行蹤牽連著俱樂部,你的比賽,你的新隊友……找到你又算什麼難事。”
岑弦被壓在門邊,衣服摩擦的聲音響起,謝隨垂下眼簾,眸中的光隱匿又極具壓迫,下頜被捏住:“被你甩掉的這三年才是最難的。”
岑弦眼裏微詫,呼吸變得艱難,心也跟著刺痛起來。
後背衣服下擺的手探了進來,沒等岑弦說話,唇也被堵住,時隔三年的吻,激烈到不可收拾,讓他渾身都顫栗起來。
星火引燃荒草,接下來的性.事也變得炙熱難言。
被勒住手腕時,岑弦疼得瑟縮了下,腕部變得鬆緩的力道卻並未撤離,謝隨俯下身,吻他的額角。
心像是被忽然攥緊,岑弦鼻尖熱起來,牽連著發燙的眼眶。
“我不想拖累你。”岑弦抿了下唇,聲音艱澀:“也不想成為Shock的附屬品。”
對方的動作頓住。
“就算夢想是奪冠,我也不能站在你身邊。”
岑弦垂下眼簾,淚水源源不斷滑落,他低聲道:“謝隨,成為我的對手吧。”
……
微涼的空氣變得安靜下來。
“好。”
男人俯身,咬住岑弦白皙的後頸,又舔了舔,他的嗓音有些低,貼近他的耳廓,帶著深沉而無法言喻的情緒,牽連著彼此喧囂的心跳:
“如果全國賽贏了,就讓我們回到從前。”
岑弦睜開眼,眼睫發熱地斂下,牽連著鼻息,在後背顫栗的那一刻,不自覺抱住了對方的脖頸。
隨即是夾雜著汗珠,氣息炙熱的深吻。
一夜無眠。
翌日,岑弦準時來到基地,一進門,就聽到小鏡子激動的叫喊:“Me.成功晉級省級賽了!!”
“我們登上光耀論壇首頁了,好多人看好我們。”紅毛眼裏發光:“我們積分領先這麼多,前所未有,是不是能夢一個全國賽了?”
宋羨陽說:“你夢的太保守了,起碼要夢一個……”他本想說出全國冠軍這四個字,身旁的人卻接了他的話茬。
Sheep戴著耳麥,開口:“世界冠軍。”
岑弦愣了下,不知沉默了多久,忽然低低笑起來。
已經許久沒像這一刻,發自內心的愉悅。
已經腐爛的軀殼,在這一刻,昏暗的世界慢慢透進了一束光亮。
他對未來燃起希望。
三個月後。
Me.和AUB在全國賽決賽前夕相遇,那是謝隨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和岑弦麵對麵相視,不僅如此,他還順便挑釁了一下那個看起來很乖實則實力強悍、一路衝進決賽的小選手。
三天後,全國賽結束。
岑弦在狂歡過後獨自都回房間,一開門,便看到等待已久的狼狗。
“岑弦。”
謝隨捏著Mole的隊帽,眼裏的熱意讓人脊背發麻,他聽到對方說:“該到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隻是,剛經曆複合的兩人忘記關嚴房門,被隊裏的小朋友看了個正著,謝隨還是第一次看到被嚇到的Sheep,連帽簷都壓的很低。
原來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救了他的Mole。
等景眠走後,岑弦和謝隨透過酒店的落地窗,看到在街路邊接選手的高大男人。
謝隨隨口問:“Sheep的愛人是誰?”
岑弦淡淡道:“任從眠。”
空氣陷入短暫的寂靜,沒人會對如此勁爆的消息無動於衷。
Sheep的帽子在那一刻才被摘下,岑弦發覺,沒有奪得冠軍的隊友,顫抖著流下了遺憾的淚水。
“你贏了,我還沒贏。”
岑弦低聲道。
Me.的目標,在幾個月前就被那名戴著耳機的小選手,看似不瀾不驚地提過。
或許就在並不遙遠的未來——
他們將是世界冠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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