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五花大綁困在竹籠裏的正是袁歸。另有兩個竹籠,捆著梁小敏和葉小天。
那巫婆與兩名漢子正抬起袁歸,準備扔入大河中去。
王昆侖雖已了結了與袁歸的那段香火情,但這場麵著實也不忍見,急對張蒙元道:“玄珠就在那小子身上。”
張蒙元來不及多想,欺身猛進。二人一同朝袁歸衝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那竹籠早就扔出,張蒙元一急之下,冠絕天下的崆峒身法催到極致。以他內家宗師的功力,這樣的輕身功夫足以做到踏雪無痕。
張蒙元如飛鳥一般,一步跨出河堤,身形飄下,往那滔滔河水上連連踩去,竟能如履平地。眼看那竹籠被滾滾東逝的河水卷走,張蒙元將肩頭一抖,背後鐵劍登時被內力催發出鞘,嗖的一聲當空飛去。
張蒙元同時借著一口氣飛身而起,腳尖往那劍身上一踩,又換一氣!
內家宗師發氣十步,恰好就是這十步踩飛劍,巧妙地速移身形,堪堪追上袁歸。
道家內功在體內一氣回轉三百裏,生息不斷。皮膚黝黑的道士遊刃有餘,一把將竹籠拎出。另一手恰好抓住緊跟而來的玄鐵劍。
眾人驚呼聲中,隻見大河之上那個黑袍道士一手持長劍,一手提竹籠,腳踏濤浪而來。
就連那巫婆都張大了嘴,忘記了扔下另外二人。
葉小天抓著竹籠不停地哭叫袁歸的名字,梁小敏則緊咬下唇閉目端坐,兩行血淚流出,胸間隱隱有乳白光暈顯現。不過這一番不起眼的景象並未引起人們注意。
眼看那張蒙元就要踏水飛身上河畔,忽聞隆隆之聲,隻見他腳下水麵下有巨影浮現,連周邊河岸都微有顫動。
岸上的王昆侖暗叫一聲不好,可他的輕功稀鬆平常,不敢飛身下水,隻得眼睜睜看著那水下黑影越來越大,直到出現一個數十丈寬的旋窩。
鎮民們都驚恐地尖叫開來,有撒腿逃跑的,有冒險留下來看戲的,甚至縣衙裏的一幹衙役們也趕到,疏散人群的同時,也隻能無能為力地遠觀。
張蒙元大驚之下,一口氣險些憋不住吐掉,正巧看到河麵下隱隱有一處暗礁,連忙提著竹籠一踩,借力飛身躍起三丈,想要一舉騰空上岸。
不料那水麵忽如轟雷般炸開,一頭不知何物的巨獸咆哮升出,頭部一堆猩紅可怖觸角下一道裂縫撕開,裏麵盡是無數利齒,奇臭熏天。
這震撼的畫麵直接衝垮了岸上數百人的神經,連尖叫也忘記了。
“乖乖,敢情是頭大蜈蚣!”王昆侖瞪直了眼。
身在局中的張蒙元看不到此物全貌,隻是被這臭味熏得心神意亂,險些就被那巨口吞沒。幸虧張蒙元反應快,當空一扭,躲過一劫。
可是這一個分神卻讓他一口濁氣吐出,腳下亂了方寸,立馬就失去平衡,情急之下用僅存的一口內氣將那竹籠猛拋向眼巴巴瞅著的王昆侖。極少拔劍禦敵的青年道士趁著反推之力緩了口氣,轉身一劍劈下。
地品巔峰的這一劍非同小可,正當頭劈在那怪物背後骨甲上,火花迸濺,那河妖卻絲毫無傷,反倒去勢不減,張開巨口猛地一吸,便有怪力呼嘯倒卷,硬生生將那半空中子裏哇啦喊叫的袁歸給吸了回來!
王昆侖撲了個空,一頭紮進水裏,浮出水麵罵道:“他奶奶的畜生,灑家要是會飛,定將你宰了下酒。”
張蒙元落水後站穩身子,踏水而來,沒管那在水裏撲騰的王昆侖,連忙掠上河畔。見那巫婆帶著人還要往河裏扔“祭品”,隨手一劍將梁夫人和葉小天的竹籠劈開,驚得那群人不敢再上前。
那渾身猩紅泛黑的深水妖蜈已然甩出兩根極長的觸角,將早已嚇暈過去的袁歸一卷,揮舞著張開血口就要吞下。
與它那血盆巨口比起來,裝著袁歸的竹籠小如燕雀。
張蒙元一發恨,再一次騰躍而出,朝那頭露出水麵的身子就有六七丈之長的怪物衝去。這一次他將一身雄宏內力催發到了極致,全力衝刺之下,連江河也如被一道黑線給分割開來,兩邊浪濤雪花一般潑起三丈高。
好一個風馳電掣,虎口奪食!
原本的祭祀典禮已完全被現在的情況打亂,一場忽如其來的暴雨下來,人群驚的驚,散的散,差不多都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