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還烏漆嘛黑,沈宅的下人就開始勞作了,提前準備要伺候主子的東西。
北院正屋內亮著微弱的燭火,照不亮陰翳的雙眸。
男子身材瘦弱,側臉如雕刻般挺立,衣著打扮素淨了些,但也能看出是好料子。
明明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家世也不凡,身上卻透露出若有若無的氣死。
骨骼分明的手輕輕捏著一個荷包,拇指擦過細密的針線,就算沈書不懂繡工,也能看出送的人是個心靈手巧的。
“剛奴才整理白娘子衣物的時候發現的,這鴛鴦荷包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難不成白娘子外頭有人了?”
越說越真了,雙瑞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簾子隔起來的裏屋。
沈書眼中閃過厭惡,把荷包裏裝的香料揉的嘎吱作響,“她外頭人還少嗎?”
察覺到公子的情緒不對,雙瑞後悔說那些話了,趕忙勸說,“主子您也別太生氣,萬一是個誤會呢,有話好好說,別和白娘子吵起來。”
鼻腔輕哼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從屋內出來,雙瑞捂著砰砰跳的心口,祈禱千萬別像上次那樣,砸的屋內一片狼藉,沒有落腳的地方。
公子說的那些酸話氣的白娘子小半個月沒回來,到頭來自己又想人想的難受。
睡前一直惦記著明日嚴侍郎要來考察學院的事情,一晚上睡的很淺,預感時間差不多了,白珠就睜開了眼睛。
一摸身邊空蕩蕩的。
剛成婚時會詫異,郎君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
後來知道沈書身體弱,夜間容易醒,醒後入睡又困難,經常一坐就是一宿。
慢悠悠爬起來,柔順的長發散落在肩膀處,懶散的撩開隔光的簾子,果然在桌子前看見了沈書的身影。
“半夜又醒了,怎麼不叫我。”揉著眼睛,打量外頭天色還早,就沒著急起來,打了個哈欠,隨口道,
“今天嚴侍郎代表女帝前來考察學院,我要全程陪同,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自然是明白的。”沈書冷颼颼瞥了她一眼。
隻穿了一件輕涼的裏衫,薄薄的毯子蓋在雙腿上,後背靠著輪椅,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快要爆發的情緒。
相處那麼多年,白珠對他的情緒可謂是異常警覺,察覺到不對勁後,立馬閉嘴不說話了。
為了維持夫妻關係的和諧,麻溜的爬起來穿衣服準備離開,避免吵架的最好方法就是杜絕接觸。
衣櫃裏翻找半天,白珠奇怪的撓頭,衝外頭喊,“雙瑞!我昨晚脫下來的衣服放哪裏去了?”
“是想找衣服,還是找裏頭的東西。”被攥的骨架變形的荷包安靜的躺在掌心。
沈書盯著女人的臉,沒看見預想中的怒氣和疼惜,報複得不到回應讓他心裏頭更加難受。
好半天白珠才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學院內的刺繡老師送給她的,荷包這種東西比較私密,白珠自然是不能收的,但怎麼又出現在自己身上,值得思考一下。
“怎麼變成這樣了。”那荷包飽受□□的樣子,讓白珠怎麼拿回去還給人家。
一切落在情緒敏感的沈書眼中,就變了意味。
將東西扔白珠臉上,咬著後槽牙,“心疼了是吧,又是外頭養的哪個小蜜,怎麼不帶回家給我也看看?”
咂的臉一疼,白珠知道又要開始了,總是會被沈書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仿佛她是什麼大色魔一樣,見到男人就走不動道。
“隻是一個荷包而已,我今天就去還給他。”
“隻是一個荷包?”
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沈書眼眶通紅的,怒視時表情有些猙獰,“繡著鴛鴦戲水是普通荷包,白院長單純到鴛鴦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這是鴛鴦?”白珠挑眉,都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在身上的,自然是不會注意到上麵繡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