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臉色不善,他又叫來女招待,給我點了一份不算甜的蔬菜沙拉和一份沒加奶酪的烤麵包。
看來他已經發現我不愛甜食了。
美食收買人心,我一下子交代了:“聚少離多,感情冷卻,不如分開。”
“這樣啊。”五條悟代入感極強,“我也經常出差不在家,會不會也冷卻呢?”
“他可不是因為出差而不在家。”我豎起中指,“純粹是去鬼混了。”
“聽上去是個不靠譜又輕浮的男性。”五條悟評價道。
即使被他高大的身軀擋著,我也能想象到此刻太宰記仇的小眼神。
為了防止他作妖,我決定說點好話:“他大部分時候還是靠譜的,學識淵博,頭腦又很聰明,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做飯也比我好吃,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我吵得不可開交,又會在大事上默默支持我。”
雖然是為了安撫太宰而說的話,卻也是我的心裏話。
小時候要不是太宰寬容,我不僅睡不到溫暖的天鵝絨被子,還會連累收留我的櫻子婆婆。
而我和太宰的婚姻,表麵上是我和他各懷鬼胎,實則是異能科的手筆。
他們樂於促成這樁婚姻,方便監視太宰,也方便製衡我,挖掘出我異能力裏易於控製的地方。
至於下屬有沒有真正從中得到幸福,沒有人會在乎。
“櫻溪小姐似乎對你的前夫全是稱讚。”五條悟皺了皺鼻子,忽而又感慨道,“看來我也不懂女人心。”
“五條君請不要妄自菲薄,你和我前夫是半斤八兩。”
“哈?”他發出很大一聲氣音。
怎麼感覺他好像有點氣?
“說錯了,是雲泥之別,你是白頭發的雲,他是黑頭發的泥。”
“最後一個問題。”麵前的男人歪了歪頭,“你討厭你的前夫嗎?”
“不討厭。”我坦誠地說。
說完這句話,我聽到了太宰哼歌的聲音。
哼的是他自己瞎創作的殉情之歌,難聽至極。
“但也不喜歡。”我補充道。
哼歌的聲音瞬間消失。
“我受過他的照顧,也照顧過他,討厭和喜歡,悲傷與快樂,所有的情緒都在離婚的那天一筆勾銷了,他對我而言,就像一個普通的路人。”我慢慢地說道,“與其記著過去的事,那我不如——”
既然給自己塑造了愛吟詩讀書的人設,那麼此處應當吟上一句詩。
“憐取眼前人。”我望著五條悟的眼罩,肉麻地說。
五條悟氣定神閑地吃著巧克力蛋糕,看不出神情。
等等,這家夥一直戴著黑布眼罩,完全遮住了視線,該不會和條野一樣是盲人吧?
這兩天我遇到殘障人士的概率也太大了。
但五條悟健步如飛,能跑能跳,還會瞬移,難道——
他的咒術是像蝙蝠一樣靠嘴巴發射超聲波來辨別方向?
“眼前人?”太宰重複一遍,站起了身,目光投向了我,“像這樣嗎?”
他站起來的高度比五條悟坐著要高,因此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變成了我的“眼前人”。
我們的視線再次相交,他朝我稍抬下巴:“這位小姐,我從剛才起就覺得你很眼熟。我們是不是之前在哪裏見過?”
嗬嗬,當然見過,昨天還一起坐在樓梯上吃了晚飯。
由於我不能上二樓,太宰的腳也不能落在一樓的地上,因此樓梯便成了我們彼此都能進入唯一的公共區域。
“你認錯人了。”我別過視線,“我不記得見過你。”
“哦我想起來了!”他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拜托,千萬別說像你前妻!
“你就是上次在海中賭場輸給亂步先生的小姐。”
好消息是前妻的秘密保住了。
壞消息是賭博的秘密沒保住。
我在五條悟麵前高雅的人設塌房了。
亂步挺起胸脯,驕傲地說:“沒錯,笨蛋櫻溪輸得很慘,然後陪了本偵探大人半個月。”
“是陪你玩了半個月。”我吐槽道,“麻煩把話說清楚,少一個字會多出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