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闕 愛(1 / 3)

我愛你,

不光因為你的樣子,

還因為,

和你在一起時,

我的樣子。

我愛你,

不光因為你為我而做的事,

還因為,

為了你,

我能做成的事。

我愛你,

因為你能喚出,

我最真的那部分。

我愛你,

因為你穿越我心靈的曠野,

如同陽光穿透水晶般容易,

我的傻氣,

我的弱點,

在你的目光裏幾乎不存在。

而我心裏最美麗的地方,

卻被你的光芒照得通亮,

別人都不曾費心走那麼遠,

別人都覺得尋找太麻煩,

所以沒人發現過我的美麗,

所以沒人到過這裏。

——羅伊?克裏夫特

上天是慈悲的,它從不會給了你生命,然後讓你孤單,一定會有那麼一個人,是在上天的旨意下,來與你相遇的。有關愛,便是你們的那番懂得了——愛你,不僅是因為你的樣子,還因為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不光是因為你為我而做的事,還因為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愛你,就是因為你能喚出我最真的那部分……

因為愛,我們是同一顆心,長在我們兩個的身上,我們是同樣的樣子,長麵兩個人的臉上,我們是同樣的真誠,彼此都有,你原諒我的一切不足和缺點,我們相愛,我們發現我們的美麗。

羅伊?克裏夫特愛爾蘭詩人。很奇怪,幾乎找不到他的任何詳細一點的資料,但是他的《愛》,卻如此雋久動人,那麼我們隻用記住,羅伊?克裏夫特曾經的存在,是為了《愛》,《愛》是羅伊?克裏夫特的,它的存在,就是他的存在,它的美好,就是他的美好。

許多事情都是如此,得既有風景,又有欣賞風景的人,才是完美的,才會有盛大燦爛的包圍,就像天掉下水,水映著天,就像眼落了淚,淚印出心。

我有自己,還有個你

一、長命百歲的傘

人的一生中,有一些下午是要用來發呆的。

有人望著藍天,發高傲的呆。有人把腿搭成“4”字型,發缺乏禮儀的呆。

窮人發繁星一樣的呆,望著茫茫夜空閃爍的星星,數著一個、二個、五個……,然後問為什麼這?為什麼那?

而富人們,全沒空發呆,他們從沒功夫數星星,他們要照顧他們心裏那一匹很俊很俊的駿馬,跟著它一起跳脫韁繩,迎向希望,他們的繁星,在別人看不到的天上,在他們心上。

2006年8月29日下午,陽光落落大方地燦爛著,有11個人坐在體育館大操場上發呆。

丁答的山地車,在他們麵前刹住,夏風撒野般從身邊飛過,卻怎麼也帶不走他發梢的汗珠兒。

丁答仰望著天,他的風箏飛得很高,把他的心也帶到了天上。

突然,他微笑著鬆開他手裏一直舉著的那把紫底白花的傘。很快,那把小小的傘被那隻巨大的風箏給帶走了。

當傘越來越高時,那11個發呆的人,像是接受了某種暗示,從草地上坐起來,同時把雙手攏在嘴邊,衝著草地盡頭那幢居民樓喊道:“呂記馨,呂記馨,快看快看,丁答讓降落傘上天了!”

他們是丁答請的群眾演員,是來體育館打乒乓球的中學生。

呂記馨聽到聲音,走出房門,出現在陽台,她看到了丁答,探身望了天空一眼,然後下樓來。這時,那11個小男生,從丁答手裏拿去演出報酬——每人一張恒溫遊泳館的全天券,快樂散去。

沒有人知道,呂記馨走近丁答時,對他說了一句話,她說:“丁答,其實是這樣,即使是你坐著風箏飛上天,也是沒有用的。”

陽光下,丁答的身影很長,像黑灰色的虹,呂記馨的身影很冷,像舞台落下的帷幕。

丁答靜靜地,比他發梢上的汗珠還要靜。

呂記馨仿佛沒有功夫再多說,轉過身往回走,她踩著經過丁答的腿、屁股、胸膛的影子時,丁答竟然感覺到一些疼,就在她的腳剛剛要落在他的影子肩時,他咬斷了係在車把上的風箏線。

風箏落地了,那把被陽光穿過,暖成透明的小傘,也沉沉地落到呂記馨的前麵。

丁答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站在呂記馨的身後,低低地說:“記馨……請等一等……”

呂記馨停下腳,卻沒有轉過身來。

“一把傘的生命沒多久的,雨淋久了它會壞,陽光曬久了它會褪色,傘的主人不在意它會丟失。但是如果這把傘被我帶回去,它就既不會被雨淋,又不會被陽光曬,也不會弄丟,因為你不要它,它就會陪著我的傷心難過,然後長命百歲。”丁答說。

二、紅著臉驕傲

從2004年春天開始,丁答就一直在用各種方式表達著他對呂記馨的喜歡。

記馨每個周末站在陽台上拉小提琴時,丁答都會從遊泳館裏跑出來,坐在操場上的草地上聽著。

有時候,害怕被她瞧見,他還會仰躺在草地上,用一種很放鬆很放鬆的姿勢,仿佛他隻是覺得下午的陽光好,他隻是要摟著草香睡下午覺似的。

有一回,記馨拉《匈牙利狂歡節》太投入,有人站在陽台上罵:“喂喂喂,樓上的那誰,我家孩子再有八個月就要高考了,別製造噪音影響他學習好不好?”

記馨的琴聲戛然而止,她吐了一下舌頭,抱著琴想閃躲進屋裏。

但是躺在草坪上的丁答卻跳起來對著那位家長大聲喊:“人家周末才有時間拉琴的,再說大嬸,高考也不是那麼難的。”

那人大概知道丁答,便生氣地衝他叫:“小子,你說高考不難,那你為啥不去考?”

丁答漲紅了臉,支吾著說:“誰說不難就得一定去考?”

呂記馨把琴擱在陽台上,看著丁答笑了,下樓來跟他聊天,一直聊到太陽也想把草地曬成晚霞的傍晚。

記馨說她不會遊泳,丁答聽了好高興。

一連半個暑假,丁答都帶著記馨去大操場前麵,他大伯經營的那個全城最大的恒溫遊泳館裏教她。

記馨很瘦,瘦到那件淺藍色泳衣上的小紅花,開在她身上就像是開在遊泳館裏又平又淨的藍色磁磚上一樣。這讓丁答總是不敢抬頭看她,仿佛是害怕因為他在看著她,那些花朵就會開到了自己的臉上。

但是丁答後來還是偷偷地看過一次。

那天太陽很大,記馨下樓來帶了太陽鏡,跳進水後不知把它放哪裏好。於是丁答幫她戴著它,他浮在水麵或潛入水裏都戴著它。

記馨指著笑他傻,他便像條調皮的小鯨魚,在水裏竄上竄下地說他其實是想看看,這樣一來,水裏是不是就有了黑夜和深淵。

丁答像守護公主般地,總是遊潛在記馨周圍半米處,自己不靠近,也不讓任何人靠近。

那天記馨遊累了,像條透出來吸氧的小魚一樣,把臉擱在水麵,眯著眼睛,仰著頭朝向陽光。半米外的丁答很久很久地看著她,卻開心又沮喪,記馨那一臉的美好多燦爛,但是那種美好卻告訴他,她閉著眼睛紅著臉卻也是在驕傲的。

三、水下三千尺

2005年初秋,呂記馨要去音樂學院進修。

走的那天下午,她沒有告訴丁答。

那天下午,因為回籠夏,天氣很熱,丁答在體育館的淺水池教兩小孩遊泳,當有同學說看到記馨背著行李去火車站時,丁答在水裏感到回籠夏到了深秋,他從水裏猛地竄出來,抓了衣服就往火車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