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然果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或許是有什麼想法隻是未來得及告訴冷若冰罷了。
還記得那日唐嫣然見到華的時刻,滿目的紅色讓她的腳步都有些飄忽。
唐嫣然哽咽在咽喉中的話未喊出來,華便擁了上去。
“娘親……你可是我娘親?”華泣不成聲,語調悲悲切切仿似大旱之年天降瑞雨,隻是常言道有娘的孩子像個寶沒娘的孩子像根草,相比華是當慣了這草,忽而見到了娘親有些控製不住。
唐嫣然未有何動作,隻是定定的看著華的身後。
冷若冰回頭,那是幽冥王。
一雙冷的要凍結一切的眸子,再之後的事情冷若冰記不得了,應是說,她醒來之時,就躺在青竹榻上,枕邊擱了顆透亮的珠子,留了信條,寥寥數字:緣盡至此,奉約而行,不日歸還蕭楓。
冷若冰朝窗子方向拜了一拜,拿著珠子連夜趕出了幽冥森林。
出了幽冥森林再到雲磬的路程約莫是半月餘,冷若冰日夜兼程,連著十天沒闔眼趕到了雲磬都城,才曉得全國大肆舉辦新國主登基,想來是蕭陌得償所願,並且那挨家挨戶掛的白燈籠竟聽說是為蕭泉所掛。
冷若冰冷笑一聲,很好,蕭陌倒是很會做人。
到了蕭陌寢宮,蕭陌倒是並不意外。
“怎麼,終是放下一切想通了回來找朕,倒是為時不晚。”蕭陌得意洋洋的氣派讓冷若冰大為不順。
“洛雲深的屍首。”
“讓元鉞王要了去,名由麼,畢竟是他國王子,如今我掌的這江山,倒不至於為了具屍首葬了進去,你說,是與不是?”
冷若冰猩紅著雙眼道:“你將雲深送還了元鉞?”
蕭陌點頭還想要再說什麼,房間卻已不見了冷若冰的身影。
蕭陌歎了口氣,你終是未考慮到我。
隻記得見到洛雲深時,他蒼白著麵色,躺在冰棺裏。
洛祺燁隻道:“當初是他執意要娶你,你也無奈何,如今他魂歸九天,你也當改嫁他人,本宮不會阻攔。”
“他不會死的。”
冷若冰隻是淡淡的說,那嗓音淡淡的,一雙手緩緩推開冰棺,撫上了洛雲深的臉。
在洛雲深睜開眼睛之際,冷若冰疲累了十日的身子終是累到極致,頹了下去。
是後來,才聽說了她足足昏迷了七七四十九日方醒來,隻是,她再次醒來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三年後。
艾草漫山遍野瘋了似地生長,碧綠鋪天蓋地而來,遮住了視野可及的世界。
三年前,元鉞大變故,皇子洛雲深病故,王妃不知所蹤。
洛祺燁登基稱帝,尊其母為太後。
雲磬境內風風火火辦完了一趟三皇子的喪事,據悉有位安姓神人將二皇子蕭楓送了回來,醒來後卻終日瘋瘋癲癲,不知所雲,雲磬小輩都隻道那是個癡傻王爺,夜深人靜時才悄悄落淚,為了活著,躲避蕭陌趕盡殺絕,他不得不這樣做。
隻是那一場無疾而終的愛情,在有了洛雲深之後,那段不該出現的感情。
慕容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
那個小九,慕容黎。
玄色袍子漾在微風裏,艾草味道裹遍了身子,靜靜立在風裏,不遠處,有一片離落纓花田。
青色衣裳來了近前道:“誰能想到已故的元鉞王爺竟找了這麼片清淨地與世隔絕呢,你那哥哥都即位三年了也不見有什麼大動作,你就不怕他壞了你祖宗的江山?”
“洛祺燁,大本事雖無,可也不至於禍害了江山,他的兒子是要好好教導的,這任務我總得找人來辦,倒是不急。”洛雲深沒回頭,身外事,雲淡風輕。
安逸笑了笑道:“你可知,你將冷若冰拐來了這地方,可是要耗費我不少心思找她,太上老君讓她尋的東西還沒有下落。”
“太上老君要她尋的東西可不就是她自個兒的元神,如此想來,我還要稱你一聲嶽父了。”
談笑了幾聲,安逸卻惆悵道:“可惜了,若冰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也好,她現在,開心許多。”
“是的,她開心便好,不枉我遍尋世上每一個角落,卻忘了跟蹤安逸這一條好路。”背後一聲聲音響起。
安逸道:“慕容?”
慕容斂了目色看向那遠處的離落纓花田:“她過的好,我便安心。”
洛雲深深沉的點頭:“她開心,足矣。”
那片絢麗的離落纓花田中,有位女子身著肌白勝雪,手中捧著一束花向這邊招了招手,她臉上的笑容刹那間似乎迸出了萬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