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間坐如針氈，場麵實在尷尬。凱強微微地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隻有那大姐姐保持著臉上優雅的笑容，她看了我幾秒，說道：“我想出去散散心，這位小弟要不要一起？”
這話說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心想都這樣了誰有心思跟你散步，不會想趁散步直接把我做掉吧？
她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接著說：“放心，不會把你吃了的。相反，我倒是有些你感興趣的東西。”她說著起身就往外走，絲毫沒有等我的意思。
鄭宇明啊鄭宇明，這肯定是激將法，你這一去，多半凶多吉少。我暗暗提醒自己，卻管不住自己的腿，雙腳不受控製似的，起身也出了門。好奇心這種東西，真跟**一樣，都說貓有九條命，那好奇不照樣害死貓，更何況你隻有賤命一條，我心裏狠狠給了自己一嘴巴。
“你比我想像得要果斷多了。”那人走在前麵，也不回頭。
“過獎，有什麼話你就快說吧，我比較擔心我朋友的處境。”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的處境吧。”那女的回頭嫣然一笑，看起來充滿了成**性的魅力，但我清楚這女人如同一隻致命的蠍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反過來蜇我一口。
我走到她身旁，兩個人順著坡向壩階走去：“我來這裏已經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不介意再倒黴一點。倒是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學什麼的？”大姐姐依然不看著我。
“學法。”我不耐煩地說。
“聽說學法的人都有些精神潔癖。”
“那又怎麼樣？”
“聽說過鬼車麼？”她絲毫沒有要回應我的意思，自顧自地說。
“鬼車又是個什麼鬼！這一套對我已經行不通了。”我開始煩躁起來，扯動扯西的還沒完了！
“鬼車又叫九頭鳳。因為在夜裏會發出車輛行駛的聲音，就被叫做鬼車。據說喜歡在陰天夜裏飛鳴而過，愛入人家爍人魂氣，一頭被犬所噬，飽食後就會滴血，血滴之家，必有火災。”
“你特地叫我出來就打算跟我討論中國古代神話？我告訴你，這都是古人為了哄小孩入睡編出來嚇唬小孩子的。”
“男人，不可以這麼心急。”大姐姐頗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九頭鳳本來是楚國先祖所崇拜的圖騰，後來秦國滅楚，民間流傳著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說法，北方神話中於是將其描述成九頭怪鳥，其中一頭還被天狗咬下，完全扭曲了九頭鳳的原本形象。”
“這也很正常，東夷族的戰神蚩尤，到華夏族還不是變成了飛沙走石的妖怪，成王敗寇。”
“看來你曆史學得不錯。”大姐姐不動聲色地誇了我一句，“但想必語文不咋地，這閱讀理解根本沒答道點上。我是說，鬼車就是麻房神。”
我呆了一下，穿牆入室……食人魂魄……飽食滴血……果然鬼車的特征和麻房神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樣的，應該說麻房神是鬼車神話在本地的變種，有點意思，我看著她希望她進一步講下去。
大姐姐站在壩階前背過去手，看上去很恬靜，她笑著說：“我的故事講完了，謝謝你。”
“講完了？就這些？”我疑惑不解。
她湊近我的耳朵輕輕說道：“關鍵不是我說了什麼，而是我說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留我杵在那裏，反複品味著這句話。
關鍵不是我說了什麼，而是我說了。
我一陣毛骨悚然，明白她所說的真相的同時，一身白毛汗就起來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
我頹然地站在原地，整整站了五分鍾，終於下定決心。
縱身跳進壩階，寒冷刺骨的冰水濺了半身，我弓下身子將手慢慢放入冰水之中，拾起了那枚紅中。
我嗬出一口白氣，強迫自己捏緊了手裏的麻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