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目光如同秋日寒風,掃過一眾不知死活的宮女和太監,最後停在胡姬身上。
胡姬的麵龐蒼白如雪,身軀不由自主地輕顫。
嬴政的壓力如同山嶽壓頂,讓她瞬間清醒,雙腿一軟,不由地跪在地上,聲音顫抖。
“陛下,陛下!”
嬴政默然無聲,壓根沒有開口,目光依舊威嚴!
此刻,除了嬴沐的踩踏聲和胡亥的悲慘叫聲,四周一片死寂。
嬴政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胡姬,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陌生感。
那個曾在他麵前笑語盈盈、活潑開朗的女子,如今卻變得讓他覺得陌生且令人反感。
後宮女子的爭鬥這很正常,但指揮下人,公然毆打皇子,而且是當著嬴政這個父親的麵。
這已經是在找死了!
胡姬跪伏在地,在聽到胡亥的慘叫時,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劇痛。
她寧願自己受盡折磨,也不願看到胡亥痛苦。
當胡亥的聲音一遍遍淒厲地呼救,“母妃救我!”
胡姬再也無法忍受,跪在地上用膝蓋爬行到嬴政腳邊。
戰戰兢兢,緊拽著嬴政的衣袍,苦苦哀求。
“陛下!陛下,求你救救胡亥吧!”
胡姬淚如雨下,楚楚可憐,和剛才主動下令,讓手下毆打嬴沐的樣子,截然不同。
嬴政冷冷地斜視胡姬一眼,轉而望向傷痕累累的胡亥,以及跳的正歡的嬴沐。
“好了,沐兒,到此為止。”
嬴沐應聲而止,立起身應答:“好嘞,父皇!”
“兒臣已教訓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用擔心他行凶了!”
嬴政輕輕搖頭,道:“沐兒,他是朕的第十八子,是你的哥哥,胡亥。”
嬴沐故作驚詫:“哦?竟是兄長?我原以為是個犯上作亂的下人呢!”
奶聲奶氣的聲音,加上誇張的表情和純真的大眼睛,嬴沐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伸出小手,嬴沐衝著胡亥領口抓去,打算把胡亥拉起來。
然而被嬴沐打怕的胡亥,瞬間慌亂無措,身形狼狽地連連後退。
如同受驚的小雞,手腳並用,躲在胡姬身後,嗚咽聲不斷。
嬴沐收回小手,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向嬴政攤開雙手。
像是在向嬴政表明,胡亥兄長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胡亥目睹,心中怒火難以抑製,隻能在心中大罵。
“別再假惺惺裝好人了,我背後那些腳印不都是你踩的嗎!”
……
胡姬低頭,瞧見胡亥渾身是傷,衣衫上還留有腳印,心中痛苦萬分,淚水奪眶而出。
胡亥含淚,口齒含糊地向母親求助:“母妃,他欺人太甚,您為我討回公道!”
胡姬看著胡亥開口,發現他已缺了一顆門牙,鮮血順著嘴角溢出,既心痛又憤慨。
她再次扯住嬴政的衣襟:“陛下,您定要為臣妾,為胡亥討回公道啊!”
嬴政見胡亥毫無悔意,眉頭不由自主地蹙緊。
胡姬卻誤以為嬴政動了惻隱之心,立刻示意胡亥張嘴,讓嬴政查看被打掉的門牙。
“陛下,您瞧胡亥被打成了這般模樣!”
胡亥也添油加醋,嘴角扭曲,含糊其辭地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胡姬目睹胡亥的悲慘境遇,憤怒至極,直接指責嬴沐。
“此子自降生便對兄長施以傷害,對兄長毫無敬意!”
“若不嚴加懲處,日後必成無法無天之輩!”
“再者,他一出世便體形龐大,誰敢保證背後沒有妖邪作祟!”
“留在陛下身邊,定將危及陛下安危,懇請陛下將他逐出去!”
胡姬話音剛落,胡亥含糊不清地隨聲附和。
嬴政的臉色愈發陰沉,他原本以為胡亥的暴戾是出於下人的影響,如今看來,大部分是被他這個母妃教壞的。
胡亥不辨是非,一見幼弟便欲動粗。
胡姬見到胡亥遭受挫折,作為母親與長輩,非但不勸阻兄弟間的爭鬥,反而偏袒庇護,指使下人加害嬴沐。
即便被製止,這對母子亦無絲毫悔意,反而變本加厲,企圖誣陷。
手段毒辣,既愚蠢又凶殘!
嬴政跨前一步,直接從胡姬手中扯出衣袍。
低頭怒目審視母子二人,語氣冷漠。
“朕親眼目睹,胡亥率先動手,沐兒僅是被迫反擊,過錯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