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種生命。
他們生來不喜歡定居在一個地方無所事事,不喜歡因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憂愁終日。他們喜歡做一名風餐露宿的行者,喜歡在行走中看天,看地,看戰爭與災難,看太平與喜樂……
也許,在行走的時候,會結交一些氣場相投的朋友。也許,在行走的時候,會遇到幾個一見傾心的女子……但是,不管經曆了怎樣的事,溫柔鄉也好,豺狼窩也罷,他們都沒有停住前進的腳步。
生命不息,行走不止是他們的信念。
死於旅途,是他們的夢想。
蠱師巫道九就是這樣的一個生命。
謝漣三千五百歲時的那個亂世,他出於同情救了謝漣的命。
即使貓頭蠱是他很珍愛的蠱物,他還是將其用到了敗軍小頭目謝漣身上,救醒謝漣後,他看著立誓要為他拋頭顱灑熱血的謝漣,告訴他,他不需要他心心念念的感恩與回報,他隻希望,獲得新生的謝漣能珍惜自身性命善待他的蠱物,莫讓貓頭蠱的命在無為中浪費。
謝漣答應了。
答應他的話後,謝漣重新回到了軍隊,一步步的站穩腳跟充分利用這延續性命的蠱物。
見自己蠱物物得其用,巫道九欣然離去。
這一走,就是一萬年。
一萬年後,他路過穹廬城,無意中認出了穹廬城城主謝漣就是當初被他施蠱續命的敗軍小頭目,便想看看他是否履行了善待生命的諾言。
他摘下遮臉麵具,換下那身有明顯標誌的蠱師寬袖黑袍,以潤物細無聲的姿態介入謝漣的生活。卻在介入的時候發現,他給謝漣的那九條命,已被謝漣糟蹋到隻剩兩條。
……
聽謝漣講到這裏,安路宸忍不住問道:“九條命在一萬年的時間裏死掉七條,你是怎麼做到的?”
聞他問,謝漣慚愧不已,“拚事業的時候,累死了一條,慘死了一條。後來,想要的事業拚出來了,生活安逸了,總覺得生命太過漫長無趣,就想尋求一些刺激。最開始,我從女的身上找刺激,後來,去男的身上,最後的最後,連****都無法刺激我了,我就滿世界尋找可以刺激麻木生活的法子。我聽說,民間西邊有一種名叫曼陀羅的花,吸食那種花粉,能使我體驗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說到這裏,黯然低下頭去,“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真夠混啊,道九若不出現,這會兒隻怕我僅剩的兩條命也被我糟蹋盡了!”
“你真是自作孽。”
聽安路宸如此說,謝漣越發覺得慚愧,“我知道我混賬,別人求長生而不得,我得長生卻不珍惜……”
“巫道九知道你糟踐貓頭蠱命後,他怎麼說?”
“他說,會在五百年後也就是今天拿去我最後的兩條命,”謝漣苦笑了下,道:“得知生命隻剩五百年,我前所未有的想活,我設法聯係巫先生,想求他再給我一次機會。可是,不管我怎麼聯係他,他都不願意見我——”
安路宸看了他一眼嗎,皺眉道:“一萬四千年,你還沒活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