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我家族的領地,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地。
除了家族成員能夠自由活動和狩獵外,一切同族是嚴禁越界的。
在這片廣袤無邊的草原上,有細嫩肥厚的美味獵物,有肮髒討厭的垃圾生物,也有連父親也不敢隨意招惹的高大鄰居,更有一些對我們家族領地覬覦的流浪同類。
不過,一旦遇上了那些不開眼的家夥有任何絲毫的挑釁行為,就是到了父親和我們出手捍衛家族尊嚴的時刻。
自從我第一次真正獨立覓食到現在,已經度過了好幾次旱雨季的更替,這片草原還是牢牢掌控在我們家族手裏。
……
我從小就很嬴弱,真的不是一般的嬴弱。
當我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在無垠的草原上興致勃勃追著牛羚群瘋撲玩耍的時候,我還把瘦小的身軀倦縮在母親身邊,努力地吞嚼著她給我特意留著的最細嫩也最容易咽下肚的肉塊……即使如此,我咀嚼起來也相當費勁。不過我偶爾還能擠進才出生沒多久的弟弟當中,趁機偷喝幾大口阿姨的奶水,惹得被擠開的弟弟們呶呶大叫和阿姨漫不經心的一個白眼。
如果不是母親堅決的庇護,象我這種浪費食物資源的廢物,早就被驅逐出家族,成為鬣狗群的腹中物了。
但是相應的,我在家族其餘成員中幾乎就沒有一點地位和尊嚴。
每天,我隻能可憐巴巴地看著不遠處弟弟們在陽光下非常活躍地相互撲打玩耍;看著媽媽和阿姨們在遠處結伴狩獵;看著躺在灌木叢邊父親掃射過我身邊,飽含親情的目光……我知道,那不是望向我的……在我身邊,那幾個經常被我偷喝他們份額奶水的弟弟們正在乖巧地曬著太陽。
嗚……我的心頭感覺相當難受,一種表達不出來的酸意在我體內絞來絞去。
我又自責又懊惱,為什麼自己沒能長成強壯的身軀,為什麼也沒有銳利的爪牙,為什麼呀……
萬幸的是,我這種傷心低迷的狀態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因為發生了一次偶然的事件,讓我得到了家族的認可和已經懂事了的弟妹們的尊敬。
那是父親捍衛主權的一次戰鬥,侵略者是兩個不知來自何處草原的流浪同類。
他們先是偷偷地潛伏進我們的領地,並鬼鬼祟祟靠近了我們……其中一個,在父親警覺過來後就主動上前挑釁,馬上他們就糾纏在一起,拚命地撕打。
我雖然體力嬴弱,但是也能看得出來,他根本就不是父親的對手,遲早都會被強悍的父親教訓得遍體鱗傷,最後被驅逐出家族的領地範圍。可是,讓我擔心的是他還有一個幫手,如果他們一起結力合攻的話,父親就會招架不住了。
可是另一個侵略者卻沒有加入到戰團,他虎視眈眈地盯著年幼的弟弟們,慢慢踱過來,他眼睛中的凶光表明他不是過來親撫我們的。
這個時候,除了正在奮戰的父親,我們身邊少有的沒有一個成年者。阿姨們和媽媽因為追逐那幾頭該死的瞪羚已經跑出了我們彼此的視線。另幾個稍微大點的弟弟,正在遠處相互嬉戲打鬧,根本就沒有察覺我們這邊出現的不妙危機,不過即使他們發覺了,他們那僅僅比我強壯不了多少的身軀也發揮不出有力的任何攻擊。
雖然還在搏鬥中,但是父親卻明顯警覺地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他焦急地嗚吼,用力地撕咬,希望擺脫眼前對手的糾纏。可是,對手雖然不甚強壯,但還是把他死死拖住了。
“赫……呼!”我緊張得深呼吸,連自己腦袋上幾根搭落下來的鬃毛被吸進嘴巴裏都沒覺得不適。
那個侵略者走近了,瞥了我一眼,沒錯,就是瞥,那眼光中夾帶的忽視和輕蔑讓我的血液一下子就沸騰起來。
我緊緊咬著牙,狠狠瞪著他,兩隻前爪半摳進了草皮裏,我引以為恥的細爪間已經滲出了絲絲血跡,但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覺。
我砰砰作響的心跳和頭皮上冒起的一種以前從沒體驗過的發炸的感覺已經把任何痛覺和恐懼感忽略過去了。
當時,我離弟妹們的距離還有兩個身軀長,而那個侵略者,早就掉過頭去,來到弟妹們麵前,對著他們揚起了一隻鋒利的爪子。爪子下,是幾雙滴溜溜的眼睛,帶著些驚恐,還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