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開始有了一些薄薄的雲層,如紗似霧,在城市的頭頂上緩慢飄移。那些星輝和月光,卻奇怪地更加明亮和璀璨,彷佛朦朧的雲層並沒有絲毫阻擋它們的光芒,反而發揮著增幅器的功用。
那輛老福特,由於破損處太容易得到警察的關注,我已經把它駛進了河裏。現在我駕駛的,是一輛銀灰色的馬自達,原來的車主現在正躺在某個路段旁的護欄後休息。說來還真慚愧,深夜能遇上願意載我們一程的好心人已經夠讓人心存感激了,沒想到我很不識好歹,居然恩將仇報地把人家敲暈,並奪走了他的車,不過,以後他應該能從警察局領回這個本屬於自己的代步工具。
“就在前麵,那個被樹林包圍的白色別墅就是……不過,我僅僅知道他這一個住址,不敢保證他今天一定會在這裏。”傑米遙指前麵延伸出去的大道,語氣有點蕭索地說道。
“嗯,希望他在……”我雙眼凝視前方,腳下使勁,汽車速度快了起來。
傑米有點猶豫,囁嚅著說道:“我們是不是太衝動了點……我們現在才兩個人,沒辦法對付他的。”
我轉過頭,冷冷瞥他一眼,目光中是一種睥睨和犀利,傑米縮縮脖子,“當我沒說……”
嗯,看見傑米所說的你那個白色別墅了,是一棟豪宅,外觀是很哥特式的建築,而且主體建築周圍擴散出去的很大一塊麵積都被圍牆所包圍隔離。
在離圍牆都還有一段距離的路邊,我停下了車,“衝動的人僅僅是我而已,沒有包括你。”
傑米有點情緒激動,作勢也要跟著我出來,嘴裏還爭辯道:“那怎麼能行,這是我的事。”
我再一次冷冷地瞪住他:“你就待在車上……如果你不想拉我後腿的話。”
傑米和我對視良久,終於敗退下來,“好吧……不過,見勢不對你要馬上回來。”
我沒有答腔,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後重重關上了車門。
我沒有和傑米解釋實情,其實我並不是在盲目衝動。今天我感覺就像吃了興奮劑,從與肯特帶來的人搏鬥至今,我都始終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中,渾身的感知和機能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衝動?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而且是一種嗜血的衝動,它從我的心靈深處滋生蔓延出來,無法抑製。
那片樹林是一片成了氣候的紅杉林,長得很茁壯,豪宅的圍牆並不是很高,裏麵沒有放養獒犬之類,也沒有巡邏的保鏢進行監守,甚至連紅外探測器和接觸式報警器都沒幾個,因此,我還算輕鬆地就潛到了別墅的一處牆角下。
別墅裏好像沒什麼人,因為隻有正門大廳裏才亮著燈光,難道那個古格沒在麼?
我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具體是什麼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察覺到很不對勁,身上的皮膚有點發冷。
我小心警覺地環顧周圍,並沒用什麼危險的征兆,是我的感覺太敏感了麼?不像啊,我再次仔細打量周圍環境,發現這一片像是起了薄霧一般,包括天上的夜空,遠處的東西看起來都不太真切,以我那麼好的視力也一樣有點朦朧,難道這是因為被樹林包圍的效果?
還是正事要緊!我猛搖幾下頭,把一些莫明其妙的想法甩了出去,然後屈身佝僂著背,貼著牆壁慢慢向正門靠攏。
透過巨大的鎦花玻璃,我清楚看到了底樓大廳裏的人。一共有五個,兩個在玄關位置,兩個在上二樓的樓梯口,還有一個在大廳中間。五個人都穿著保鏢的特色衣著,正隔著彼此之間的距離在相互說笑。
我仔細辨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不大真切,但是還能依稀揣摩出大致的意思,無非也就風花雪月之類的風liu軼事。
難道古格真的不在這裏?那我是不是就該撤回去和傑米彙合呢?或者是找機會解決掉裏麵的人來慢慢拷問?
我正在考慮下一步該如何動作的時候,裏麵有了其他的動靜。
我凝神觀察,從漆黑的樓上出現了也是一個保鏢的男人,他沿著樓梯走下來,吩咐了幾句後,連同站在玄關處的那兩人走出門外。
我縮回身體,悄悄地窺視著。
他們走向一輛停靠在門外的房車,打開車門,從裏麵搬出來了一個白色棉布大口袋,然後由其中兩人抬著,動作很利索地回到屋裏。
看那個口袋的大小和外麵的輪廓,應該是裝的一個人。
在下樓那人的帶領下,大口袋被搬上了樓梯,然後,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這樣看來,莫非古格在上麵,不過黑燈瞎火的他在幹什麼呢?而且還綁架了一個人上去。
我在防備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警惕地後退了一段距離,使自己觀察別墅的眼界更加開闊。
在三樓也就是樓頂的某個位置,我終於發現了起先沒有看到的情況,那裏,依稀透露著淡淡的燈光,光線很微弱,不是刻意注意的話很容易被忽略。
我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物件,確保了它們不會很容易地掉落出來,然後,自己再慢慢轉移到別墅的陰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