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血藤一被拔起,周遭的空氣瞬間仿若凝固。
一股濃烈到近乎實質化的血腥氣息撲麵而來,熏得人幾欲作嘔。
周稚寒眉頭緊皺,迅速將豬血藤往後一甩,抖落根須上黏膩的泥土,手腕輕翻,一道靈力細線湧出,把豬血藤牢牢捆住,而後將其收入乾坤袋中,動作一氣嗬成。
溫塵心瞥了他一眼,調侃道:“你倒是挺麻利。”
說罷,他抬眸環顧四周,神色陡然凝重起來,“此地不宜久留,剛動了豬血藤,動靜不小,指不定引出什麼幺蛾子。”
周稚寒點了點頭。
二人馬不停蹄,腳下輕點,衣袂烈烈作響,如兩道疾風般離開秘境,片刻不停的朝凡人聚集之地去。
二人一路風馳電掣,不多時便瞧見了凡人城池的輪廓。
那城牆巍峨高聳,由大塊的青磚堆砌而成,歲月在其上留下斑駁痕跡,青苔肆意蔓延,縫隙間還鑽出幾株頑強的枯草,訴說著往昔的悠長時光。
城門口人來人往,販夫走卒、江湖俠客、文人墨客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溫塵心與周稚寒收了法寶,斂去周身靈力波動,混入人群之中。
剛踏入城中,喧囂嘈雜的市井聲便如潮水般湧來。
街邊的酒肆幌子隨風輕晃,店小二扯著嗓子招攬生意;茶攤前圍坐著一眾老者,正慢悠悠地品茗、談天說地;不遠處,還有耍把式賣藝之人,引得陣陣叫好聲此起彼伏。
可溫塵心與周稚寒卻無心賞玩這煙火盛景。
尋了家不起眼的客棧,溫塵心率先邁入,要了間上房。
店小二熱情地引著二人上樓,一路上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客棧的特色酒菜,溫塵心隻是隨意應付幾句,便打發他下去了。
進了房間,周稚寒抬手布下一道隱匿靈力的禁製,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周稚寒將豬血藤從乾坤袋中緩緩取出,刹那間,屋內血腥之氣彌漫開來,暗紅色的霧氣立即朝房間外衝去,在觸及到門的瞬間被暗紅色的結界彈了回來。
溫塵心揮了揮鼻子邊的空氣:“臭氣熏天,這豬血藤長了不能下咽的模樣,就連氣味也難聞。”
周稚寒盤坐在床榻之上,閉眼前道:“師尊替我守著,等我醒來再好好與師尊溫存,這豬血藤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凶險。”
不等溫塵心答應周稚寒就已經雙手結印。
靈力自掌心湧出,化作絲絲縷縷的微光,輕柔地纏繞上豬血藤。
起初,豬血藤劇烈顫動,似不甘被馴服,倒刺根根豎起,猩紅色的光芒大盛,與周稚寒的靈力相互抵觸、碰撞,發出 “滋滋” 的聲響。
周稚寒麵色一沉,加大靈力輸出,額間漸漸滲出汗珠,牙關緊咬,低喝道:“給我安分些!”
溫塵心抬手,一個陣法覆蓋房間。
周稚寒身形猛地一震,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是遭到了靈力反噬,可他咬著牙,抬手一抹血跡,再次加大靈力輸出,口中念念有詞,催動火屬性靈力注入其中。
刹那間,屋內溫度急劇攀升,熾熱的氣息與血腥之氣相互交織,空氣都變得灼熱滾燙。
時間緩緩流逝,屋內的靈力波動愈發強烈,引得桌上的茶杯微微震顫,發出細碎聲響,床鋪的邊角也被震得簌簌抖動。
周稚寒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後背處一片水漬,他卻渾然不覺,全身心投入這場艱難的煉化。
忽然,豬血藤周身光芒急劇變幻,由暗沉的猩紅色,轉為忽明忽暗的詭異色澤,周稚寒心頭一凜 —— 這是即將失控的前兆。
他當機立斷,舌尖輕點上顎,逼出一滴精血,精血裹挾著雄渾靈力,直直衝向豬血藤核心。
這滴精血似一把鑰匙,瞬間與豬血藤建立起緊密聯係,原本抗拒的力量竟奇跡般溫順下來。
周稚寒抓住時機,加快靈力運轉,將豬血藤蘊含的能量逐步分解、吸納,化為自身靈力的一部分。
可就在煉化即將大功告成之際,豬血藤猛地釋放出一股強大的煞氣,化作一道暗紅色的衝擊波紋,直直衝向周稚寒識海。
周稚寒臉色驟變,若這股煞氣攻入識海,他輕則心智受損,淪為行屍走肉,重則當場斃命。
溫塵心察覺到變故,迅速出手,掌心貼於周稚寒後背,雄渾靈力灌入,助他穩固心神,抵禦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