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中國人民都會記得在“5·12”大地震突然發生時,北川縣縣長經大忠麵對縣委禮堂混亂場麵時的那一聲大吼:
幹部留下,學生先走!
那一聲吼,蓋過了山崩地裂的轟鳴,讓絕大多數人有序逃離,躲過一劫。
那一聲吼,驚天地、泣鬼神。經大忠當選為“感動中國2008年度人物”,因為,他作為一名中共黨員,在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把群眾的生命放在了心中的最高位置。
那是北川縣幹部團隊的一次集體亮相。
大震之後,山體破碎,公路亟待修複,重建任務艱巨,群眾出行的安全是分分秒秒都讓人牽掛的天大的事; 大震之後,北川增加了七千多名殘疾人和數萬名孤寡,大量的救助工作使大家感到民政工作量猶如泰山壓頂……分管交通、安全和民政工作的北川縣副縣長蘭輝,是個拚命三郎。2013年5月23日,他忍著術後的傷痛檢查道路安全。在唐家山堰塞湖獨自下車換藥時,不幸墜崖,以身殉職。
那一瞬間,平靜的湖麵突然濺起一大朵雪浪花。
那一瞬間,四十八歲的蘭輝,在山鄉,在工地,在學校,在艱險的道路上留下的那條長長的足跡突然中斷了。手機上留下的兩千多個聯係人——大多數是普通群眾。當人們分別按下以“蘭縣長”“蘭幹人”“幹縣長”等命名的電話號碼時,聽到的全是忙音。
5月25日,北川新縣城萬人空巷,群眾在大街兩旁含淚肅立,在風聲雨聲和哭泣聲中,目送蘭輝的靈車緩緩駛向唐家山墓園。
北川,再一次感動中國!
2014年3月,八一電影製片廠在北川拍攝電影《蘭輝》。
拍“灑淚送蘭輝”那場戲需要四千名群眾演員,結果卻來了六千多人——他們無須導演說戲,個個眼含熱淚,一臉悲 戚,腳步沉沉如一排排大山在移動,又像一道道海浪氣勢磅礴地向前推進。
這哪裏是在演戲?這是生活的真實,超現實的真實!
麵對山海般的群眾,攝像師流淚了,導演流淚了。
2007年7月,筆者與央視《古蜀尋宗》攝製組到北川,與蘭輝打過交道。那時,北川正在召開全國禹羌文化研討會,蘭輝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他厚厚的眼鏡片,永遠謙和的微笑,忙碌的身影,讓筆者記住了盛會背後這個默默無聞,做實在活路的人。
哲學家叔本華認為:死亡可以結束我們的生命,卻無法結束我們的存在。筆者踏上北川大地,多次與蘭輝的親人、朋友和普通老百姓傾心交談,在山山水水中尋覓蘭輝的足跡,能時刻感覺到蘭輝的存在。
筆者感覺,在道德領域,多麼需要“蘭”的“王者之香”
驅散銅臭;在精神世界,多麼需要輝煌的陽光盡掃霧霾!
我們的時代,需要蘭輝!
習近平總書記做出重要批示,號召全黨全國人民向蘭輝同誌學習,並精辟地總結了蘭輝的一生:“以生命踐行黨的群眾路線的好幹部。” 看看蘭輝那雙鞋麵已經破損的登山鞋吧——那鞋上,粘滿黃泥,撲滿塵土,那是多山的北川羌寨的黃泥,那是最偏遠的公路上的灰塵。
它無言地告訴我們:在大禹的故鄉——誕生偉大民族精神的搖籃裏,在“5·12”汶川大地震中受災最慘烈的極重災區,蘭輝和北川的幹部團隊,怎樣團結群眾,讓新北川從死亡與廢墟中頑強崛起!
蘭輝的故事,是一些沾滿泥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