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他已經對帝國所有的醫生都不抱太大希望,可除了醫生,他也不知道該找誰,難道就任由哥哥如此痛苦的過完下半生?
於是便有了關凜域看到的那一幕。
祁非白和小蘇在車上交流小蘇哥哥的病情,聽著小蘇描述哥哥如今的狀態,祁非白心裏有些難過,對小蘇說:“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的。”
小蘇和他哥哥所住的地方雖然比祁非白所住的“貧民窟”要好一些,卻也大多是普通工薪一族居住的地方。
這裏的房屋,樓棟之間的間隙要更寬一些,綠化也更好,甚至能夠聽到蟲鳴鳥叫,比祁非白所住的地方多了一些生機。
小蘇的家雖然不大,是大致50平米的二居室,卻裝修得格外溫馨,處處充滿了生活氣息。
但他哥哥的房間窗簾緊閉,黑暗像是巨大的怪獸,將他哥哥吞噬。
甚至就連輕微的開門聲,也讓床上蜷縮在被子裏的人微微一顫。
床上的人抬起頭,看到小蘇,扯起一抹極其
() 牽強的笑,那笑甚至比哭還難看。
他的聲音更是粗糲沙啞:“小蘇回來了,對不起,哥哥忘了時間,沒按時起床,你今天想吃什麼?哥哥給你做。”
祁非白在那一瞬間突然感覺好難過,小企鵝渾身的羽毛都耷拉下來。
他的聲音甚至比起兩人更快進入哽咽狀態。
一瞬間,他完全共情了這個與他沒有任何交流的人。
在南極,每一年都會有很多的企鵝死於捕獵或者暴風雪;每一年都會有很多的小企鵝,因為父母捕獵沒有歸來,羽翼還未豐滿,就已經失去生命。
生存,遠比想象中更難。
這一刻,原主本就不多的治療知識對祁非白來說毫無用處。
他伸手在小蘇背後輕輕一推:“你要不要去抱抱他,我覺得他想抱著你哭一下。”
小蘇微微一怔:“那哥哥的情緒會劇烈波動。”
但他還是抬步向前,最後坐在床邊,將整理好情緒要起床給他做飯的哥哥一把抱住。
被抱住的男人一震,身體瞬間僵硬,然後劇烈顫抖。
他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祁非白能夠感覺到他顫動身體下洶湧翻滾的情緒,他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麵:“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難過的時候,哭出來吼出來就好了。”
他們企鵝就是如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高亢悲鳴之後,才能重新拾起生的希望,才能為明年的繁殖季做準備。
客廳裏沉寂了幾分鍾,男人的身體抖動的越發厲害。
最後他像是一頭難以抑製情緒的怒獸,在自己弟弟的懷裏,低聲吼叫,痛哭流涕。
半個小時後,小蘇家單元樓門口,祁非白和小蘇已經加上聯係方式,對陪著他哥哥哭了半個小時,眼眶通紅的小蘇說:“我待會兒就把需要買的藥發給你,你去藥店買就行。”
小蘇剛要點頭致謝,目光落在祁非白身後。
祁非白轉頭,也陪哭了一會兒,眼眶微紅、鼻頭粉嫩的他,雙眼刷的一亮:“關凜域!”
他改口:“凜域哥哥!”
關凜域點頭,沒有和祁非白說話,反而看著小蘇:“如果我沒記錯,你哥哥是二皇子手下的兵。”
小蘇激動到雙頰發紅:“嗯嗯!關總你好!你認識我哥哥嗎!”
關凜域:“在醫院見過一次。”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祁非白身上。
小蘇立刻解釋:“是我求祁醫生過來幫我哥哥看病的,祁醫生是好人,看病的方法也很有用,我哥哥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我出門前,看到他睡得很熟。”
關凜域點頭,表示了然。
祁非白腦子裏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也不太懂人情世故。
他看到關凜域,看著他站在陽光下,身材高大,肩寬胸廣,眉目深邃,長相格外英俊。
他胸腔裏方才還為了別人而痛過的那顆心,在此時撲通如同擂鼓,甚至激動的雙頰泛紅。
他已經將小蘇完全拋之腦後,甚至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被扔出醫院的事,下意識張開兩隻手,像隻企鵝一般蹦跳著來到關凜域麵前,眸底滿是純粹:“你是來找我和你生小孩的嗎!”
他打開小胸包,捧出之前的那一捧漂亮石頭,甚至將石頭捧得與自己的臉齊高:“這些石頭真的很漂亮,你把它收下,然後就和我生小孩好嗎!”
話落他湊上前聞了聞:“你好香呀,我們可以交.配嗎!”
陽光下,祁非白的皮膚白皙仿若透明,一雙眼眸映襯著陽光,卻比太陽更燦爛,眼角所對的鼻梁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之前兩人相隔較遠,關凜域甚至沒有注意到這顆痣。
此時,在他白皙皮膚上的痣,好似具有神奇的魔力,當關凜域反應過來時,他的指尖離那顆痣,竟隻有一寸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