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我怎麼真將這麼丟臉的話說出來了。
和皇帝搶夜宵,我可真能行啊!
從出生到現在,江玉珣從沒有像這一刻般,覺得自己丟臉過。
話音落下,屋內隻剩下沉默。
江玉珣小心翼翼抬眸,想要觀察一下小心眼的應長川,有沒有因為這句話生氣。
但卻不巧直接撞入了對方那滿是笑意的眸中。
“是朕疏忽了,”應長川非但沒有生氣,反倒點頭對他說,“愛卿直接用便是。”
聖心難測。
江玉珣一時間有些摸不準,應長川究竟是真的好心讓自己吃瓜。
……或者隻是隨口客氣客氣?
他原本想拒絕,可是……話說已經說到這裏。
不吃的話會不會顯得剛才自己像是在故意找茬,向應長川挑釁?
一時間江玉珣竟騎虎難下。
算了,吃吧。
沉
() 默幾秒,少年終於艱難地抬起手,在應長川的注視下端起了一牙香瓜。
末了,無比僵硬地把它放到嘴邊……如開了慢動作般咬了一口。
天子則再次垂眸,看起了地圖。
江玉珣的心髒隨之一沉,絕望的情緒在刹那間湧了上來。
皇帝辦公我吃瓜……
古今中外還有誰,比我更沒眼力見?
瓜果的甜香,將少年包裹。
可這頓夜宵,江玉珣卻吃得格外艱難。
隻顧著自己尷尬的他沒有注意到,查閱地圖的應長川,竟也走了一瞬的神。
——罰俸三年,對江玉珣而言,或許有些重了。
-
次日清晨豔陽高照,怡河依舊水平如鏡。
江玉珣是被一陣爭鬧聲,與刺耳的重響吵醒的。
“外麵怎麼了?”
江玉珣昨晚與應長川聊至半夜,回到住處倒頭就睡,直到現在還迷迷糊糊。
見他醒來,站在窗邊觀望的莊有梨立刻轉身,一臉焦急地對他說:“有百姓見今天依舊晴空萬裏,便不願再等。起床後吵著要回去,剛剛和負責看守田莊的人,起了一點衝突。”
窗外的吵鬧聲愈發清晰,其間還夾雜著一陣金石相擊的聲音。
這件事恐怕不是“一點衝突”那麼簡單,現下整座田莊怕是已經亂了起來。
徹底清醒過來的江玉珣立刻起身洗漱。
剛忙完這一切,玄印監的聲音就從屋外傳了過來:
“江大人,有百姓聚集在院門邊,即將衝出田莊!請您速去前院看看!”
事情果然還是發展到了這一步。
江玉珣的心不由一沉。
他與莊有梨對視一眼,迅速隨玄印監一道向門外而去。
田莊大門口。
數百號百姓正在此地與官兵對峙。
隔著老遠,江玉珣便聽見:
“怡河的水位都降下去了,你們抬眼看看,這哪裏有一點要潰堤的意思?”
“是啊,放我們回去吧!”
“——江玉珣呢,讓江玉珣出來見我們!”
“江玉珣他就是個騙子!”
不知是誰先喊出了江玉珣的名字,眾人隨之附和,田莊大門口瞬間亂作一團。
莊有梨不由著急起來:“阿珣,你快去安撫一下百姓吧!”
江玉珣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同時將視線落入人群之中。
聆天台的虔誠簇擁者,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要定期上供換取“仙丹”。
他們大多身材枯瘦、神情亢奮。
領頭鬧事的幾個人,非常符合這些特征。
見他半晌不吭聲,莊有梨忍不住出聲提醒:“阿珣?”
江玉珣搖頭,突然深吸一口氣向前走去:“不了。”
“啊,不了?”莊有梨隨之一愣,“不是,阿珣你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啊?”
少年沒有回答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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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走近便被發現。
“都安靜一點,江侍中來了!”
方才吵鬧個不停的眾人,隨之安靜了幾秒。
數百雙眼睛,齊刷刷地向他看了過來。
所有人都在等他開口。
寬大衣袖的遮掩下,江玉珣本能地攥緊了手心。
過了幾秒,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般,轉身問身旁士兵:“有人要走嗎?”
不等士兵回答,帶頭鬧事者立刻走出人群,氣焰囂張道:“沒錯,我們已經等了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