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幾人忽然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了起來。
江玉珣:……!
還真被他們猜對了。
中午休息時間馬上就要到了,逛了大半天的遊客陸續離開展廳去吃午飯。
就在這個時候,江玉珣忽然聽到有人說:“嘿嘿,將近兩千年之後都能看到忍冬紋,當年刻得一定很深吧,戴久了這個紋樣,一定會在手上留下痕跡。”
走在前方的江玉珣腳步隨之停頓。
他下意識攥緊了當年戴戒指的那根手指,突然心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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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時間已經不早,跟在江玉珣背後的那幾名遊客終於站直身不舍地問:“小江老師下午還帶遊客嗎?”
同時抬手取下了掛在耳朵上的設備
。
“我們下午再來的話,還能排上你講解嗎?”
沒等江玉珣回答,他們的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
應長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倚著展櫃出現在了這裏。
這幾天連下暴雨,昭市的氣溫低了不少。
館內依舊開著空調,遊客們紛紛披上了外套。
今天的應長川穿了一件寬鬆的亞麻襯衫,外麵還套了一件薄款風衣。
——捐贈活動結束後,獲得VIP身份的他時不時就要來華國博物館裏晃悠一圈。
並在等待江玉珣下班的同時,在與周朝相關的展廳裏瞎逛,聽遊客聊那些有的沒的事情。
應長川有時還會加入他們,突然開口聊上幾句……
沒等江玉珣回答這個問題,他便有些遺憾地朝遊客搖頭:“抱歉,小江老師今天下午不上班。”
“啊?”不遠處有遊客愣了一下,下意識問,“華國博物館是半天工作製嗎?”
另有幾個看過直播知道他身份的人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起了應長川。
“這倒不是,”應長川笑了一下,一臉理所應當地回答道,“因為我和小江老師下午有事要做。”
剛才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遊客終於忍不住抬頭,並小心翼翼地朝他輕聲問:“應先生和江老師要去做什麼呀?”
問出口後他才覺得自己有些冒犯……拋去“遊客”的身份不講,對江玉珣和應長川而言自己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問別人下午要去做什麼實在是越界了。
應長川笑著走到江玉珣身邊,抬起手輕輕替他取下了掛在耳朵上的講解器。
這明明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
卻在應長川的手下生出了幾分難言的曖.昧。
“抱歉,我——”遊客正要道歉。
取下講解器的應長川突然轉身看向他並隨口說:“我們要去拍照。”
遊客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同時有些疑惑地問:“拍照?”
……應長川又開始了!
與其聽他添油加醋,不如自己說了算了。
江玉珣突然拍開了應長川不斷在自己肩上作亂的那隻手。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遊客笑了一下:“我們打算過陣子去……領證,今天下午要去拍照。”
江玉珣和應長川的關係,在大周也隻有少部分重臣清楚。
對科考選拔出來的大部分年輕朝臣而言,他們實在太過遙遠。
而在那個曆史沒有發生改變的現代,同性婚姻尚未合法。
蝴蝶在千年前扇動翅膀,引得曆史與現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江玉珣如今所處的世界早已和過去不同。
他不用再向任何人隱瞞兩人的關係。
見江玉珣自己承認了他和應長川的關係,剛才還在矜持的遊客瞬間激動起來:
“天呐!”
“哇——”
“你們是因為這些文物結緣的嗎?()”
如畫江山?[(()”展廳內,大小文物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熠熠光亮。
恍惚間好像帶著他們回到了那個波瀾壯闊的年代。
江玉珣下意識回頭看了應長川一眼。
那雙煙灰色的眼瞳,不知何時沒了漫不經心的笑意,變得格外認真。
應長川朝江玉珣輕輕地點了點頭。
江玉珣笑了一下,他一邊環視周圍的展品一邊轉過身對那幾名遊客說:“……差不多算是吧。”
準確地說,他們並不是因為這些文物結緣。
這些文物本就是因為他們而存在。
時間不早了。
展廳裏的遊客們一點點散了個幹淨。
即將離開時,一名一直站在角落沒怎麼說過話的遊客湊上前來說了一句:“恭喜。”
接著,她又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上次直播之後,網上有很多人喜歡您和應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他們?”
江玉珣笑了一下點頭說:“當然可以。”
說完之後他忽然轉身將手伸到了應長川風衣的口袋中去。
兩人的身體在刹那間貼在了一起。
江玉珣的呼吸如羽毛般,輕輕地從應長川的鎖骨間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