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若是有時間就常來見見殿下吧,殿下他……”他頓了頓,好似接下來的話讓他難以說出口“姑娘聞著屋子裏的香氣了吧,那其實是一種毒,香氣越香中的毒越深,殿下他…已經入骨髓了”。
“誰下的毒?”她心裏已是驚濤駭浪。
“殿下自己”他有些痛苦的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他…..”流雲驚疑的看著他。
卓遠平息了一下心情說道“殿下是在娘娘母胎裏就被人下毒,隻是毒性十分微弱,基本察覺不到,殿下出生後身子一直很弱,不過幾年娘娘離世,殿下傷心之餘牽動毒發,後來皇上找來國醫聖手將殿下的毒壓製住,隻是中毒太深,已經進入五髒六腑,斷言殿下活不過20歲”。
他帶著無盡的恨意說完這段話,眼睛裏的怒火像要把人撕裂一般“隻是這些年來殿下被人欺淩,心中結鬱難消,身子越發的虧虛,不知道能否過的了今年的冬天,自從中秋夜姑娘帶殿下出去過後,殿下便時常念叨著姑娘,他一心向往著外麵的世界,隻盼著能逃離這個牢籠,自由自在,隻是幾個月前殿下的身子每況愈下,他怕自己撐不過這個冬天,便服食了皇宮大內的一種秘製毒藥“盡夜”。這毒藥能與殿下身上的毒藥兩相抗衡,隻是藥性猛烈,殿下幾乎要被這兩種毒藥折磨成一個廢人”。
漫天的飛雪幾乎要阻擋住流雲的視線,幾步開外的卓遠靜靜的站立,雪花撲哧的落到他的身上,他卻像毫無感覺一般,隻是那雙倔強的眼睛裏有著比冰雪更凜冽攝人的寒意。
“殿下身上的香氣便是因為“盡夜”的緣故,姑娘的人生,是殿下心心念念都想要過的人生,所以殿下才會想要時常見到姑娘,就算殿下的願望一生都不能實現,但是能夠常常看到過著他做夢都想要過的生活的沈姑娘,便覺得自己好像也是那樣的人一樣高興”。他的眼睛裏帶著請求,被風吹的有些烏青的手緊緊的握著,好似這些話用掉了他一生的力氣。
那樣秀麗簡單如同水晶般的人,那樣深切渴望自由的人,帶著永遠也不能實現的願望,他是有多絕望的喝下了“盡夜”,僅僅是期盼能夠熬過這個冬天,想要自己能夠活著逃離那個華麗無雙,冰涼刺骨的牢籠。
她抬頭仰望著天空,片片的雪花飄落到她的光潔的額頭,顫動的睫毛上,強烈的光刺的她眼睛有些掙不開,雪花開始融化,像情人的淚水一般,從眼角輕輕的沿著臉頰滑落。
腳下的鞋子被全部浸濕,周圍流淌著化開的雪水,雙腳在雪地裏凍得已經麻木到感受不到任何刺痛,她抬了抬腳,好似自己的腿下麵是一截木頭,沉重的像灌了鉛一樣。
“哎呀,表小姐,你站在雪地裏做什麼”齊府的管家嚴順站在屋簷下,雙手攏在袖中,見到雪中的流雲急急忙忙的跑到她跟前。
“表小姐,表小姐,這大雪的天,你站在雪地裏做什麼,快些回屋吧,這要是凍壞了身子,老夫人還不知道的怎麼心疼呢”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一張長滿了皺紋的臉上滿是關懷。
“是啊,姑媽會心疼的”流雲點著頭喃喃道“嚴伯,你快些進去吧,我沒事”她抬了抬腳,朝屋簷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