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癱坐在地上,雙眼像燃燒完了灰燼,隻留一片荒蕪,嘴裏喃喃道“從前是我對不住你,現在還一直來纏著你,以後….”她擦了擦又流出來的淚水“以後…我不會再來了,我們,就此陌路吧”。
她踉蹌著起身,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遞到他麵前。見夏連如神色漠然無動於衷,苦笑一聲“要斷就斷個幹淨吧”說罷,將手中的披風輕輕的放到椅子上,轉身朝外走去,她伸手將兩扇門打開,外麵凜冽的寒風灌入她的身體,她卻像無動於衷一般,任狂風將她的衣服吹的獵獵作響。
她抬步跨出門檻,腦中的往事一幕幕的湧出來,慢慢的變得模糊,“對不起”隨著她身影的離去,還有一句幾不可聞的聲音消失在這獵獵的寒風中夏連如像是失了力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眼睛看到一旁的披風,放在腿上的手幾乎被捏的暴出了青筋,他俊朗的麵容上滿是痛苦之色,眉間出現深深的幾條溝壑,手緊緊的抓住披風,卻抓不住那人殘留在上麵的溫度。
這世上的事,怎麼能是你努力的握住,它就不會改變的呢。
他出生在一個世代經商的人家,三代單傳的獨苗,所以家人對他是格外的看重,自然也格外的疼愛。
因為是家中的獨子,所以幼年玩耍時家仆自然聽從爹爹的囑咐十分的小心他,生怕把他哪裏給磕著碰著了,久而久之,便再沒有人願意與他玩了,家中又無兄弟姐妹,一個人免不了很是孤單。
就這樣一個人到了十三四歲的年紀,身邊終於沒有了被爹娘遣來看管他的仆人了,他自然是十分高興,瞧得一日爹娘都外出做生意,他便偷偷的溜出來,他住的宅子外麵不遠處有一條河,以往總能見到有好些人在河邊洗衣服,戲水玩耍。但是因為有仆人看管著,偷跑去了一次,被發現了,以後是再也不讓他去河邊了。
他心裏想了好久,裝著閣樓去看書,等仆人都走開了,才悄悄從樓上下來,從後麵的門出了去。
來到河邊,正有一群女子在河畔洗衣服玩水,鈴音般清脆動聽的笑聲隔著河岸遠遠的傳來,聽的夏連如心裏別提有多快活了,他朝河邊跑過去,立在一旁看著嬉戲的女子們道“哎,這水裏有魚嗎”。
其中一位女子答道“有哇,不過要在水稍微深一點的地方才有”。
夏連如朝前走了幾步,看了看河水中,發現真有幾條小魚在水中遊動,笑著對那女子說道“姐姐們洗衣服也累了,要不我下去抓幾條魚上來”。
那女子笑著道“好啊,隻是不知你會潛水嗎”她打量的看著他。
夏連如拍了拍胸脯道“姐姐放心,我水潛的可好了”。
旁邊另一女子疑惑的看著他,轉頭對其它女子說道“他不是夏家的少爺嗎,怎麼今天一個人跑出來了”。
另一位女子接口道“夏家老爺可寶貝他的緊,我們衣服都洗完了,我看還是走吧,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可擔待不起”。
一旁聽的人都競相點頭同意,先前和他搭話的女子說道“夏少爺還是快些回去吧,這河裏哪有什麼魚,我們都是與你玩笑的,我們衣服也洗完了,要回家做飯,你一人在這也不好耍,還是快些回去”。
夏連如冷了臉,沒好氣道“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回不回去不要你管”。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跟著其它女子走了。
夏連如生了會悶氣,見河中的魚兒遊來遊去,索性脫了鞋襪,將褲腳挽起,在淺水地方抓起魚來。
“喂,那裏有魚嗎”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
夏連如轉過身,見岸邊坐了一個年紀與他差不多大的女孩,那女孩梳著兩個辮子,一張臉生的很是清秀可人,她坐在岸邊,兩條腿在空中輕輕的搖晃。
夏連如抓了抓頭“是有些魚,但是都很小”。
那女孩朝他笑了笑“你能給我抓一條嗎,我不敢下水”。
夏連如點點頭,轉身在水裏摸索起來,那水大約到了他的膝蓋,淺水的地方魚不是很多,他不敢往深水裏去,若是把衣服弄濕了,以後他想出來也不行了,轉了幾圈,那魚又小又滑,怎麼都抓不住。
岸邊的女孩瞧著他哈哈大笑,夏連如心裏來了氣,心想非要抓到不可,鐵了心的往前麵走去,還未走多遠,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河裏,一旁笑話他的女孩急忙跳到水裏,跑到他身邊,將他扶住,關切道“你沒事吧”。
“你不是說你不敢下水的嗎”夏連如看著她。
那女孩紅了紅臉,囁嚅道“這不是見你遇到危險了嘛,不然我哪敢下來”。
夏連如將水裏的手抬起來,“喏,抓到了”。
那女孩見到他手裏的魚眼睛一亮,拍著手歡呼道“真是,太好了,你太厲害了,我來抓過幾次都沒有抓到一條呢”。
“額”見夏連如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一把將自己的嘴巴捂住。
夏連如從她身邊走過去,那女孩在後麵匆匆的跟上,邊走邊說“你莫要生氣啦,我是女子嘛,男子漢應當要讓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