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南姝來說，完全是小意思。
地上倒下的清一色的都是斷頭屍體，鮮血噴灑得到處都是，血腥味彌散，很是刺鼻。
南姝垂眸掃了眼，慢條斯理地將沾著鮮血的匕首在還算幹淨的喪屍衣服上擦拭幾下，才邁開修長的腿踏出了這塊煉獄場。
“大佬大佬，您還缺小弟嗎？”
李天錫比誰都殷勤，眼睛亮得跟電燈泡一樣，望著南姝直發光。
【笑死，這人竟然想搶秦大佬的位……】話音戛然而止，狗子失聲尖叫，【啊啊啊，南姐，你不許答應他，不許！！嗚嗚，我才是你的小弟，我才是你唯一的小弟！！你讓他滾……嗚嗚，你讓他滾……】
【……】
“不缺。”
李天錫絲毫不氣餒，繼續道：“那打雜的呢？我都可以，不挑的。”
羅依依：“？”
不是老鐵，你別太離譜。
好不容易走了一個寧楓玥，結果來了一個李天錫？
封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李天錫的反常，敢情是因為南姝啊。
南姝多看了他一眼。
陌生麵孔。
不認識。
“先找個安全地方。”
“好嘞，大佬。”
再次被搶了存在感的羅依依：“……”
有南姝在，幾人將心放到了肚子裏，哪怕麵對那些撲過來的變異體和喪屍，幾人也是淡定的一批，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南姝轉了轉眸子，神色自若。
【南姐，那群人行動了。】
【嗯。】南姝沒多大情緒起伏，【等將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走。】
“大佬，對不起。”
“嗯？”南姝轉眸不解。
羅依依低著頭：“我把你放我這的燈弄壞了。”
當時情況危急，要不是那盞燈，估計他們早死了。
“無礙，就一普通的燈，壞了就壞了。”
羅依依遲疑：“普通的……燈？”
她又不是傻子，那盞燈怎麼看怎麼都不普通的，好吧？
這個問題得到了南姝肯定的回答。
畢竟那玩意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又不是稀世珍寶，不值得一提。
李天錫：“嘶，前麵那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啊？”
封城眯了眯眼，不確定道：“好像是孟櫻？”
不遠處的人確實是孟櫻。
她跌在地上，懷裏是渾身是血的孔東祥，眼淚大顆大顆地墜落。
“你不是說你怕死嗎？你……救我幹什麼？”她語不成調，試圖求救，“有沒有人啊……來救救他……”
“沒用的……別喊了……”
孔東祥苦澀一笑，別說孟櫻不理解，他也不理解。
要是以往的他知道自己有一天是為了拯救別人而死，估計自己先笑了。
開什麼玩笑呢，他可是利己主義者。
可是，他略微渙散的目光地盯著孟櫻的眼睛，那裏麵有他渴望又不敢觸碰的東西。
意識越來越昏沉，眼前不斷發黑。
這樣也好，他想，死了也好。
那操蛋的人生，他早就不想過了。
冰冷的液體砸在他的臉上，他快要閉上的眼皮顫了顫，逐漸消退的感官回了一些。
他感受到那雙顫抖的手，那為他而流下的眼淚，那不斷祈求的語氣，那擔憂的目光……
這一刻，他釋然了。
原來，他的人生不是一無是處。
生命的最後，還是會有人為他流下眼淚……
“謝謝……”
他的嘴唇囁喏著，眼前的景象徹底看不到了。
“孔東祥……孔東祥……”
孟櫻顫抖著手，用最後一絲力氣晃動他的身子，哭著哽咽，“你別睡……求求你了……”
她不想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
幾隻變異體和喪屍聞著味，聽著聲音就找來了，嘶啞難聽的聲音從它們嘴裏發出來，孟櫻注意到了，但她躲不開了。
鋒利的爪子撲向她時，一把匕首忽地從她臉龐劃過，驚起她臉龐的發絲在半空中飛揚。
“咻——”
“噗嗤——”
“砰——”
聲音接連響起，孟櫻睜開無神絕望的眼望過去。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那抹紅色，在周圍的環境下仿若是唯一的亮色，又像是光，照亮著昏暗的地方。
“孟櫻，你沒事吧？”
羅依依去扶她，剛好看清了她懷裏之人的麵容……
“孔……”
“依依，你能不能救救他，他是因為我才死的……”孟櫻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棵稻草，“是因為我……明明他之前說過，他怕死，他要活著的……”
羅依依低眉，聲音染著悲傷：“孟櫻，你……對不起，我沒辦法。”
一句話，徹底滅了孟櫻的希望。
整個人陰氣沉沉，了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