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臨回房的半途中又遇見了靈碧,靈碧執意隨她回到了房裏,監督著她躺在了床上,拿出中午準備的藥膏給她塗在了眼睛上,為她敷藥。
夏亦瑤能夠感覺到,眼睛就好像滴了眼藥水一樣,冰冰涼涼的,很清爽很舒適的感覺,她似乎都能想象得到靈碧此時的表情和動作,可心中卻無由來的一陣陣難受,發緊。
她想要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靈碧,再對她說一聲謝謝,可喉嚨中像是被卡住了一般,而且,她的眼睛上正敷著藥膏,無法睜開,或許,就算是能夠睜開,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靈碧。
她之前還曾無數次的想過對她不利的事情,此時讓她開口說句謝謝,她會覺得自己有多虛偽,心中的難過猶如潮水般吞噬了一切,幾乎要將夏亦瑤掩埋。
正在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伴隨著冰藍急切的聲音,“長公主,您在這裏嗎?”
靈碧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去開門,靈碧打開了門,冰藍站在門外麵露慌張之色,在瞥見靈碧時著急的連請安都沒有做,直接焦急地道,“長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夏亦瑤躺在床上,隱隱覺得似乎是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便匆匆起身,卻又在沒經過靈碧的情況下不敢拿下眼上罩著的布片,隻能閉著眼睛半仰起身,靜靜地捕捉著門外的動靜。
靈碧見狀,柳眉輕蹙,雖然冰藍這孩子平日裏做事莽莽撞撞,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她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眼下看她這般匆忙著急的模樣,想必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靈碧邊想著,邊溫聲安撫冰藍,更像是在安撫自己,“先別著急,出什麼事了,跟我說說。”
冰藍在靈碧溫柔的話語之下終於平靜了些許,隻是喘息還是有些重,或許是方才激烈奔跑了的原因,隻見她撫著胸口,給自己順著氣,唇色有些發白,“王……王駕到了!”
靈碧原本故意維持著平靜的麵頰一瞬間變得蒼白,身體如遭電擊一般,身形微微一顫,若不是她一直扶著門框,想必就一頭再下去了。
一直在床上半仰著身子仔細的聽二人對話的夏亦瑤麵色也有些微波動,王?是不是就是靈碧的父親,靈池族的族長?不是說他們父女關係並不好嗎?他怎麼會突然想到來靈碧的內宮了?而且他們來靈池宮這麼久,都沒聽到過他,哪怕是派人問候一聲都沒有過,就算是因為亦蓮的事,但兩個都是他的女兒,他怎麼忍心冷落靈碧?而且他若真的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他就應該明得事理,而不是同樣把亦蓮的死怪罪到靈碧身上。
所以在這些觀點上,夏亦瑤從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後就對靈碧的這位素未謀麵的父親沒有絲毫好感,可他現在突然出現,難道是因為什麼別的事?夏亦瑤不由得蹙起了眉。
“我父王……到哪裏了?”靈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顫,夏亦瑤不禁感到心疼,又感到些許愧疚,心疼的是靈碧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隻因為過去的一個小小的過錯,而惹得她在整個靈池宮都不受待見,愧疚的事,靈碧的顫抖和聲音裏隱隱帶著的擔憂和懼怕,許是因為他們,因為怕被她父王發現。
冰藍又緩了口氣,才仰起臉道,“王現在就在廳堂,雪柔姐正在被問話!”
靈碧神色一緊,身體微微前傾,卻還是鎮定的問道,“那……我父王是誰陪同著來的?”
冰藍一愣,隨即明白了靈碧的話,忙回道,“不是……和五公主一起來的。”
靈碧的臉色愈加難看,蒼白的仿佛剛剛大病一場,唇色也變得有些幹白,還微微發顫。
“靈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一直仰躺在床上的夏亦瑤在聽到冰藍的回答後終於安奈不住心中的焦急,啟唇問出了聲。
靈碧麵色慘白的回頭衝著夏亦瑤虛弱的一笑,雖然夏亦瑤此時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沒事,我出去一下,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說罷,靈碧剛邁出一步,身形晃了晃,又努力的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雖冰藍走出了夏亦瑤的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我們走吧,記得,不要亂說話。”靈碧站在門前輕聲吩咐冰藍一句,麵色卻是不同於平常的溫婉,而是令人不由得緊張的嚴肅。
“冰藍知道。”冰藍欠了欠身,隨著靈碧向廳堂走去,她雖然有時候莽撞不理智了些,但看眼下的情況和靈碧嚴肅的表情,她還是猜得出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王怎麼會突然造訪靈碧的內宮?要知道,他可是自從靈碧搬出來後就沒來看過她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