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千波散盡兩茫茫(1 / 3)

眾名家輪番上陣、各擅勝場,保羅·菲尼克斯兀自一旁看著,早已心焦如焚。這會教八神一挑,眾人隻覺得席間呼地立起一根黑柱,仰麵望去,但見此人一襲黑色勁裝,身高過人,虎背熊腰,毛發如戟,貌若天神。他久坐而起,鬆了鬆筋骨,隨便擺個架勢,道:“來吧,學生仔。”八神年已二十有餘,早已自立門戶,又怎會是個學生?這兩人一個是地地道道的H.O.G.【作者注:哈雷摩托俱樂部】,一個則洋溢著濃鬱的後現代朋克氣息,一見之下,相互間厭惡之情溢於言表。八神也不多言,口中冷冷哼處,右手拈花撫草似地一撥,便聽見地板上“劈劈啪啪”一陣亂響,一道熒藍色的火光已襲地而去。雙方相距甚遠,火光卻去勢奇急,眼見保羅身形一側,那火光剛好搶到,“蓬”的一聲,上賓座上,一張矮桌已教炸得裂開半邊,茶水濺得滿地都是。阪崎亮瞧得真切,心中卻也不由一緊:保羅乃是空手道的成名好手,於氣功心法卻是一竅不通,如此遠戰,隻怕於他大是不利。一念方至,卻見保羅黑影一閃,竟已無聲無息地欺近身去。殊不知,要說遠身壓製,又有誰比得上真·鬥神?昔日三島軍閥何其壯哉,真·鬥神烈焰至處,檣櫓灰飛煙滅,但縱是取巧至斯,又如何當得保羅“萬聖龍王拳”之一擊?八神眼見來人身手如此迅捷,當下不敢大意,身形微弓,急蹴點他下盤。保羅瞧在眼裏,竟不躲不防,左拳作錘,猛向八神頂門砸將下來。

人體頂門有百彙一穴,乃手足三陽經和督脈之交,又逢顱骨接合之所,便是不懂武術的人,也知道頭頂心乃是性命要害。保羅這一招正是圍魏救趙、攻敵所不得不救,一錘拍下,隻覺踝間一痛,下手卻已空了。道是八神一蹴之下,知道敵招來勢厲害,便一個後翻躲了開去,那一蹴命中,原還藏有“葵花”三式作纏身勾打,自此便無從施展。雙方一招相交,各自退開兩步,心中卻是一般的驚詫:“這小賊好高的功夫!”

Rose見場上勢均力敵,心中微微一亮,朗聲道:“庶民,我們坐後邊去些,免得教他們波及。”連呼兩聲,不見答應。回頭一看,卻見得草薙京倒在地上,雙目緊閉,麵如金紙,氣若遊絲,登時將她嚇得花容失色,口中“庶民、庶民”呼個不住,將他半身捧起,玉臂輕搖。京胸腔肋骨折斷,原已痛徹心肺,教她這樣一搖,斷骨節節反戳,更是痛入骨髓,幾欲立刻死去,含混嚅道:“住、住、住手!還、還……還活著。”Rose聽他說話,心中大石這才落地,怕他痛得厲害,捧著他頭半晌不敢稍動。“庶民,我們到人群後邊去吧。他們打架近在咫尺,萬一波及到你,可就不好了。”京前胸後背疼痛欲裂,實在不願移動,嘴角蠕動兩下,卻已是語不成聲。Rose便不再問,自後將京的上身托起,半靠在自己身上,一寸寸往人群身後退去。眾人見京傷得厲害,便不以為意,微微騰出條道兒,教二人自人叢中穿過。

是時場上激鬥正酣,八神、保羅各顯神通,已互喂了三、四十招。八神招式淩厲、身形如電、牽一發而動全身;保羅卻是招猛力沉、大開大闔、注一擲而平天下。雙方均是隻攻不守、以攻代守,卻又相互牽製。這等妙不可言的互攻打法,饒是在場的諸位英雄見多識廣,亦是頭一遭見。猛見得保羅賣個破綻,臂下一虛,雖止一刹之間,但那八神何等迅疾,眼光到處,五指已及,“唰”的一聲,保羅皮衣綻裂,脅下已多了五道血痕。八神一擊既中,後招迭來,五指作拳,反向保羅麵門抽去。眼看這一招“外式·夢彈”擊到,保羅不驚反喜,足下迎勢強進,口中大喝:“崩拳!”話音不落,右拳猝然冷動、利箭離弦。八神眼見又是雙殺的招兒,隻一念間,驚覺對方拳中一股怪力翻江倒海般壓到,卻已避之不及。當下右臂回撤,雙手交叉格在前胸,運勁抵擋。眾人便聞得場中“砰”的一聲大響,八神竟已倒飛丈許,背心撞在一根木柱上。那木柱足有碗口粗細,乃是上承棟梁、下撼房基十六根頂柱之一,質地雖堅,卻吃不住“崩拳”力透腑髒的餘勁,“喀啦”響處,龜裂開去。八神身後一實,借勁反撲,唰唰唰唰一連攻出四招,眾人瞧那身形,正麵硬扛了一記“崩拳”,竟似沒事人一般。倒是保羅,教人以快打慢,反倒束手束腳,眨眼間腰、腹、腿上接連吃招,登時或青或紫,血漬斑斑。隻是他門戶要害守得極嚴,拳腳間力道又大得驚人,百忙中回出一招,往往卻能迫得八神撤招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