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回到了客店後,帶來的錢已經沒有多少了。第二天清晨,結了旅館的賬出來,他發現兜裏的錢已所剩無幾了。
安徒生心裏盤算著:這樣一來,要麼找個船長或別的什麼人帶自己回家;要麼就得在哥本哈根跟個手藝人當學徒。當學徒似乎更明智,因為回到歐登塞也跑不了要當學徒。
而且,要是就這樣回去了,安徒生能預想到人們會怎麼取笑他。安徒生最終決定,留在哥本哈根當學徒是最可行的。
正在安徒生一籌莫展之時,他突然想起了和他一樣作為額外乘客同來哥本哈根的赫曼生夫人。於是他按照赫曼生夫人留給他的地址,找到了她。
赫曼生夫人供安徒生在她那裏吃飯、借宿。她還帶安徒生出去買了份報紙,從報上看到有位住在伯格蓋德的木匠正打算收學徒。於是安徒生就這樣直奔他去了。
伯格蓋德先生很和善,他收下了安徒生。第二天早上6時,安徒生就到了車間,認識了幾個短工和學徒。他們正談得很熱乎,後來這些人的玩笑開得太粗魯,安徒生被嚇哭了。這使安徒生決定告別手藝人的生活。最後,安徒生匆忙地離開了此地。
安徒生在街上逛蕩,他感到了極度的淒涼和失落。這時,安徒生記起在歐登塞時,曾在報上看到消息說,一個叫西博尼的意大利人擔任了哥本哈根皇家音樂學院的院長。
安徒生心想:人們不是都誇我嗓音好嗎!沒準他會對我有興趣。如果沒興趣,找個船長,讓他當晚就捎我回費恩島。
一想到回家,安徒生竟一下子興奮起來。
安徒生記得西博尼的住址。他來到他住的街區,挨家挨戶找去。終於找著了。他跟這位寓所的女管家說要見西博尼先生。
“年輕人,”女管家說,“西博尼先生不可能接見你。他正在跟幾位朋友聚會,都是些很有名的人物,沒有時間見你。你另找時間來吧!”
“可是我必須見他,”安徒生說,“我是一個窮孩子,從歐登塞來的,我的歌喉好極了。我隻求他聽聽我唱歌和朗誦。一些有眼力的人都說我有前途,我自己也滿有信心。但我現在的境遇糟糕透了。讓我進去吧,讓我向西博尼先生證實一下我的才能吧!他可能會對我感興趣的。請不要拒絕我啊!”
安徒生一再請求,態度非常懇切,終於感動了女管家。她答應去通報西博尼先生。當女管家出來告訴他西博尼先生同意接見他時,他那高興的勁兒簡直無法用筆墨形容。
這一天,西博尼教授家裏高朋滿座、名流如雲。在座的有著名作曲家衛斯、丹麥民族歌劇的創始人巴格森,以及其他一些有聲望的音樂家。豐盛的酒宴過後,客廳裏歡聲笑語,琴聲悠揚。
西博尼教授正在高談闊論,向大家介紹意大利音樂的輝煌成就。這時,女管家進來通報,說前廳有人求見。教授忙問是哪位貴賓。女管家說是一個從歐登塞來的窮孩子,已在前廳等了半天,接著她又把這個窮孩子來哥本哈根奮鬥的經過敘說了一遍。
安徒生被帶進客廳。麵對這麼多的著名音樂家,他一時竟呆住了。不過,安徒生很快就看出,人們對他非常和善。西博尼教授笑容可掬地稱他為“同行”,一再鼓勵他鎮靜下來,給大家唱首歌。
安徒生鼓起勇氣,唱起了歌劇《鄉村之戀》中的一個詠歎調,由西博尼教授給他鋼琴伴奏。他雖然沒有受過聲樂方麵的基本訓練,但嗓音還是不錯的。唱著唱著,他聯想起自己的痛苦生涯,感情愈加充沛。唱到最後,安徒生十分激動,禁不住熱淚盈眶。
在座的音樂家們都深受感動。大家看得出,這孩子對音樂還很無知,但素質很好,特別可貴的是他對藝術懷著深厚的感情。
“我預言”,巴格森說,“他早晚有一天會成名。不過,當人們給你喝彩時,可不要驕傲。”
對於巴格森所說的,安徒生還不能完全理解。不過,安徒生絕對相信他們說的每一件事。而且,他們每一個人都希望安徒生好。借此機會,安徒生把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西博尼答應幫安徒生訓練嗓子,他覺得安徒生能作為歌唱演員出現在皇家劇院。安徒生高興得喜極而泣。
當女管家帶安徒生出門時,看到他異常激動的樣子,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建議安徒生第二天去拜訪衛斯教授。她說,衛斯教授有意為他做點什麼,教授值得依靠。
隨後,安徒生真的去拜訪了衛斯教授。衛斯教授也是窮小子出身,是靠自己的奮鬥走出來的。他十分理解安徒生的不幸遭遇,利用那天那個愉快的時刻,為安徒生籌集了7英鎊錢。這數目對安徒生來說可不算小了。衛斯教授還說,每個月將暫時給他一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