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那層層的冰種之麵,雲溪唇角微微上揚著。咫尺可觸碰的人便站在那冰寒泉之中,可她渾身僵硬,如何也動彈不得一分。
顏冥淡淡睨著雲溪,淺笑一分:“寧西洛想要將這幅身子入主皇陵,可卻無一人能登這高山之巔,那入主皇陵的事情也便耽誤了下去。”
年懷素不解,輕聲問著:“王爺的意思是……”
“這冰寒泉距離溫念妤的府邸並不遠,這次南嶽之行,寧西洛勢必會來這裏,且將雲溪這幅身子帶走。隻是——”
顏冥話至此處,淡淡地看了一眼雲溪,“這幅身子若是醒了,你猜寧西洛會如何做?”
雲溪倚於冰種之中,卻因這話,眼底多了些許的落寞。她看著顏冥,也看著年懷素,臉色些許的白,沉睡的這些年對於她而言,是無邊的黑暗,也是無邊的孤獨。
她隻盼望著能見顏冥一眼……隻要一眼……
可顏冥說那般話又是什麼意思?
寧西洛,是文治帝的名字,也是戰神畫溪的的人……這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雲溪自是不知,隻是現在看著身前的人,努了努口,一句話都說不出。
隻是很快,雲溪眼角便多了抹紅。
顏冥與她四目相對著,卻因這紅笑出了聲:“為了減少與畫溪之間的嫌隙,寧西洛會殺了你,讓你永遠地入主皇陵,你可明白?”
她在哭,而顏冥卻在笑。
雲溪甚至連點頭的動作都做不了,輕輕地“嗯”出了聲。
一旁,年懷素卻輕悠悠地笑出了聲:“他在逗你,看不出來嗎,雲溪。”
年懷素的眼睛格外的溫柔,與那年相遇一般的模樣,亭亭玉立於這冰寒泉之中。她一身粹白與顏冥那身烈紅照相輝映著,竟是那般好看……
雲溪不懂所意,渾身的疲倦引了身子的不適,這冰種太冷,寒氣入身已是痛苦。她眉頭微皺著,卻察覺了身體之中的內力湧動,隻是輕輕一指——
砰。
那冰種竟出現了破裂的模樣,身體之內的溫熱化了這冰種!
而顏冥與年懷素卻沒有任何詫異地看著雲溪,皆輕輕後退了一分,那冰種“砰”的一聲,徹底炸裂而開!
雲溪跌了兩步,便直接坐在了冰寒泉之中,她靜靜地看著這片冰寒的世界:“八王爺……這……”
顏冥淡淡頷首:“畫溪之心在你體內這般時間,那修得的內力,便當她給你的禮物了吧。如何用,倒是看你自己了。”
畫溪在她身體之內真的活過!
那可是戰神畫溪!
雲溪驀然臉紅了些,她垂眸看著自己那已經生出了繭子的手,那是握劍的才能留下的繭子,是畫溪……是畫溪曾經來過的痕跡!
不知是喜還是悲,自是雲溪看到粹衣之下的手臂,雲溪的臉刹那間便黑了去……
“守宮砂,沒了!守宮砂!沒了!”
雲溪坐在冰寒泉之中,直接便哭出了聲,那張並不好看的臉滿是淚痕,哭的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
泉水伶仃。
雲溪頷首,便見顏冥彎下了身,那修長的手輕輕撫於雲溪的發上:“可你又活過來了,不是嗎?”
“活——”
雲溪喃喃著,看著那雙琉璃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那淚水是溫熱的,也是真實的。她確確實實地從那無邊的黑暗之中回來了,徹底回來了!
雲溪惶惶看著少年那絕世之容,輕輕點了頭,刹那間——
她直接抱住了顏冥的腰身!
這一瞬間,年懷素的臉直接黑了去,她握劍而站,一時不知該如何去拉開他們。
隻是,看著看著,年懷素便笑出了聲。
顏冥渾身僵硬地看著那率先動了手的雲溪,雲溪抱住顏冥之後,便直接將他推開了去,滿是淚漬的容顏帶著一抹盛然的笑意:“雲溪的願望便是再見您一麵,隻是一麵。是您在雲府之中給了雲溪唯一的光,也是您給了雲溪唯一想要活著的希望。”
那明媚而熱烈感情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與愛無關,與情更無關。這世上有那麼一個人站在那裏,便能成為光,引著她自黑暗而出,那便是她一生的夢。
雲溪雙手負在身後,頭輕輕一歪:“而今日見過您了,雲溪的願望便已經了了。”
雖生的一副並不美的容顏,可她笑起來卻是好看的。
雲溪踏水而出,竟要朝著山下而去。
年懷素直接握住了雲溪的手臂:“你沉睡的這些年,洲國合一,雲府沒了,你父親更是沒了,你要去哪裏?”
“父親沒了,雲府沒了,對於我而言不是好事嗎?而洲國對雲溪而言,並無任何幹係。”雲溪停住了腳,猛然回首,大大地揚起了笑顏,“莫不是姐姐想要將雲溪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