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容不禁暗想,這九州大陸上,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自認為這藍階的修為已經很不尋常了,但是沒想到身邊出現的,都是極為厲害的角色……
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沈從容才走進竹裏苑,就看見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涼亭裏,一手扶著那朱紅的柱子,一手無力的垂立在身邊。
一襲白衣在微風中輕輕飄揚,臉上銀色的麵具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閃耀。
不知為何,沈從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今日的墨染,與往常不太一樣,似乎心事重重。
這個墨染,就連在身中劇毒的時候似乎都比這活潑快樂的多,除此以外,還有什麼事情會讓他更陰鬱呢?
沈從容笑著打趣道:“你是不會計算數字麼?按照我的規定,你應該昨天來才對哦。”
耳邊響起了銀鈴般的聲線,猶如深穀裏的黃鶯,清脆悅耳。墨染那迷蒙的眸子猛地一亮,飛快的扭頭,果真瞧見了一臉笑意盈盈的沈從容。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墨染輕輕抿了抿雙唇,聞言隻是笑笑,並不言語。可是從那露出的半邊臉,沈從容看得出,他的笑容似乎很心酸。
“昨夜,我來了,隻是看到有貴客,所以未敢打擾……”墨染輕輕的開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昨夜見到了即墨無雙之後,他本來就決定不再來了。
雖然獨孤寒一直苦苦勸他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把體內的毒性清理幹淨,他也沒有改變主意。可是方才在書房讀書的時候,突然有一種衝動很想見她,於是便毫不猶豫的就來了。
“嗯。”沈從容下意識的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靜靜的應了一聲。墨染的話她怎會不明白,他所指的貴客不就是即墨無雙麼?
“今天的墨染怎麼了呢?有心事哦。”沈從容依然打趣道,她實在是猜不到什麼事情能讓一個那麼爽朗活潑的人變得憂鬱。
“聽說你馬上要成親了……”墨染似乎沒有聽到沈從容的問題,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和攝政王,是麼?”他是明知故問,但是他多麼希望她馬上做出一副不願意,被逼無奈的樣子。
“嗬,沒想到這事情還真是傳的快呢。”沈從容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來,這笑淡淡的,似遠卻又近,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攝政王在金鑾殿上的事情早就在京城裏傳遍了。
“你愛他麼?”墨染突然湊了上來,言語裏麵似乎帶著幾分急切的問道。
沈從容隻是微笑著看墨染,並沒有答話,該怎麼說呢?愛麼?她自己也說不準,可是她的確不討厭那個對誰都冷冰冰但獨獨包容自己的活閻王。不是因為他總是幫助自己而感激,隻是一種獨特的難以名狀的感覺。
看到沈從容的樣子,墨染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心中突然湧上一股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