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再往西走,那就是瀛台了!”賀謙暗暗吃了一驚。瀛台是光緒被囚禁的地方,能不能追上行凶者奪回姻嬋倒在其次,首要的,是保證瀛台不能出事。賀謙不敢怠慢,留下一個捕者照料曹彬,領著另外九個捕者,飛速朝瀛台趕去。
趕到中南海的南海北岸,賀謙放眼望去,南海上的瀛台一片漆黑,不見一星半點的燈火。
瀛台孤立於南海之上,四麵環水,隻有一座木橋與北岸相連。往常有兩個太監把守在木橋的橋頭,日夜輪替,以防止光緒逃跑,此時兩個太監卻全沒了蹤影。賀謙當機立斷:“你等守在橋頭,休放任何人通過,我去對麵看看。”
一個捕者急忙阻攔:“賀捕頭,沒有太後的懿旨,擅闖瀛台重地,那是殺頭的死罪啊。”
賀謙卻管不了這麼多。如果讓那行凶者上了瀛台,攪出什麼事來,同樣是死罪難逃。
“如果瀛台有事,我會發出訊號,到時你們就趕過來增援。”賀謙提了一盞燈籠,徑直踏上木橋,快步走向橋對麵的瀛台。那盞孤零零的燈籠,慢慢地消失在瀛台的黑暗深處。
曹彬,以及另外兩位捕者的屍體,很快被弄到了西華門。
曹彬傷得不輕,索克魯看過傷勢,吩咐一個捕者趕去太醫院請太醫。白孜墨檢查了兩具屍體的傷口,向索克魯說:“刀口斜長,又寬又厚,傷在喉結下兩分處。”說著微皺起眉頭,“這和馮則之的傷口,倒是很像。”
索克魯問:“是刺客道的人幹的?”
“很有可能。”白孜墨說,“在回京的火車上,殺死馮則之的,是一個廚子,我與那廚子交過手,瞧他的身手,肯定是行家人。”
“那他為什麼要劫走姻嬋?”索克魯又問。
白孜墨搖了搖頭。
“他劫了姻嬋,當真往西苑的西側去了?”索克魯問曹彬。曹彬點了點頭。索克魯的想法和賀謙一致,他說:“西側就是瀛台了,瀛台可萬不能出事。孜墨,你趕緊增派兩隊捕者,去瀛台支援賀謙。”
賀謙已經帶去了一隊捕者,再派兩隊去,那麼留守西華門的,就隻剩下三隊捕者了。“如果這時候胡客來了呢?”白孜墨不無擔憂地問。
“不管胡客來不來,總之必須先保證瀛台不出事!”索克魯清楚這兩件事孰輕孰重,所以命令無比堅決。白孜墨急忙安排兩隊埋伏在城台上的捕者,火速朝瀛台方向趕去增援。
這兩隊捕者前腳剛離開西華門,一個守門禁軍後腳就飛奔上了城樓,向索克魯稟報說:“索大人,太醫院醫士冷德全,奉了太後之命,說要出宮辦事,現在正候在城門前,不知可否放行?”
索克魯想了想,說:“帶我去看看。”他下了城台,親自查看了冷德全的出宮令牌,問道:“這麼晚了,冷先生還要急著出宮,不知是去辦什麼事?”
冷德全並不打算照實回答,隻說是老佛爺的吩咐。
“冷先生,西華門外不安全,不如等天亮了再出宮吧。”
冷德全麵露苦笑:“老佛爺的旨意,向來說一不二,說二不一,我這做奴才的,也是沒有辦法啊。”
索克魯微微一笑:“那就祝冷先生辦事順利。”回頭命令守門禁軍開門。
西華門緩緩開啟,冷德全左手拎起藥箱,右手提著燈籠,腳步匆匆地出了城門。
城門剛剛關合,索克魯等人正準備返回城台上,一個人忽然從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卻是個大內侍衛,渾身上下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刺……刺客……”他伸手指向身後,神情驚恐無比。據他所言,他與三個侍衛巡邏至武英門外時,遭遇了襲擊,三個同伴當場送命,隻有他僥幸逃脫,奔來最近的西華門求救。
索克魯問明了情況,說:“過去兩個人,看看是怎麼回事。”
兩個捕者提著燈籠,小心翼翼地朝武英門方向走去。兩人越走越遠,漸漸被黑暗包裹,隻剩兩點燈光,在無邊的黑暗深處移動。
忽然,兩點燈光一齊滅了。兩聲慘叫響起,隨後寂靜無聲。
敢在皇城之中殺死大內侍衛和捕者的,除了躲藏在宮中的胡客,還能有誰?
“去一隊人,”索克魯急忙說,“其餘人死守城門!”
白孜墨伸手摸向腰間,扶住十字棱刺的柄端。終於有機會,可以報隧道裏的一刀之仇了。他率領一隊捕者,向燈籠光滅掉的地方趕去。
還未靠近,白孜墨等人在半途就遭到了襲擊。兩個提燈籠的捕者首當其衝,被殺死在地,兩盞燈籠也被人弄滅了,四周又陷入黑暗。白孜墨抽出十字棱刺,向出事的地方撲去,卻撲了個空。四周一片漆黑,不知敵人藏身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