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1 / 3)

“諾兒!”辰筠猛的從噩夢中驚醒,他坐了起來,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了,不停的喘著粗氣,他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鬆了一大口氣說道:“原來隻是個噩夢。”

舒了口氣後辰筠又躺回了床上閉上了眼睛,可這卻不是一個夢,吳媽買荔枝回來看到滿地的血,諾兒早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昏厥了。

“手術中”這三個字又一次的被點亮了,吳媽害怕的全身都在發抖,因為照看不好這也是她的責任。

“怎麼回事?”言天碩聞訊慌忙的趕來,看到吳媽在手術室的外麵,他喘著粗氣急忙的這麼問。

吳媽是真的害怕了,她的身體在發抖,說話的聲音更是在打顫:“太太……太太……她割腕自殺了,現在正在搶救。”

言天碩心底一沉,他抓過吳媽的肩膀,聲音在怒吼:“不是要你好好看著她嗎?怎麼會讓她自殺?”

“太太說要吃荔枝,我就給她去買了,我……我也沒有想到太太她會自殺。”吳媽已經哭了出來,怕被責備的害怕,再加上看到那麼多血的害怕,吳媽已經感覺全身酥軟了。

言天碩放開了他的手,他也萬萬沒有想到諾兒會去自殺,心在狂跳中,他緊皺著眉在心裏罵了千遍自己該死。

突然手術室的門再一次的被打開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言天碩急忙上前問說:“我太太怎麼樣?脫離危險期了嗎?”

醫生眉頭緊鎖,看上去不大樂觀:“發現的太晚,病人失血太多了……。”

“是不是要輸血啊?”聽到不好的消息,言天碩開始變得害怕。

“是的。”

醫生的話音剛落,言天碩連想都沒有多想:“用我的吧。”

“好,你跟我來。”

言天碩便跟著醫生走開了,到了輸血室給言天碩做了些準備之後,針便紮在了言天碩的手臂上,血緩緩的流出,此刻言天碩想了很多很多,一瞬間他才明白原來諾兒對他來說是如此的重要。

而此刻諾兒的身體裏也流著言天碩的血液,那濃濃的血便寫成一個字---愛,可憐的,言天碩到現在才明白。

諾兒再一次的躺回了病房上,一句“已經脫離了危險期”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言天碩一直守在諾兒的床邊,好像生怕她再做什麼傻事。

諾兒的身體太虛了,整整昏迷了一天多的時間,這才緩緩的動了動她的眼眸,這次言天碩是真的怕壞了,心疼的同時更多的還是責備。

諾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當知道自己還沒有死的時候她絕望了,而言天碩呢?他也發怒了。

言天碩按著諾兒的肩膀,大聲的喊說:“為什麼要去自殺?你薛紫諾不是很堅強嗎?別人都打不死你你為什麼要去自殺?”

這句話暴露了言天碩所有對諾兒的在乎,諾兒的淚卻不聽話了,她癡癡的看著天花板說道:“堅強?”

諾兒很自嘲的一笑,接著說道:“我一直都以為隻要我堅強我就能看到希望,隻要我堅強我就會得到幸福,可事實上我錯了,我的堅強換到的隻是折磨,多少次我告訴自己要堅強的活著,多少次在被打之後我都對自己說這一定是最後一次,可結果呢?”

說到這裏諾兒很難受大舒了口氣,接著說道:“沒有人知道從小我挨過多少打,也沒有知道我身上有多少傷,更沒有人知道隻要陰天的時候我全身都會疼,全要靠我一個人挺過來,這幾天又下雨了,我全身都好疼,很疼很疼,疼的動不了,疼的睡不著覺,幾天沒吃東西了,肚子空空的,胃也跟著疼,比死還難受。

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趴在我的耳邊告訴我要我堅強的活下去,更不會有人能握著我的手說‘諾兒你別怕,你還有我’。”

說到這兒諾兒痛楚的淚忍不住了,就連吳媽這次也哭了出來,言天碩的表情很漠然,但漠然的背後,那種難過也輕易的出賣了他。

諾兒強迫自己先收住了淚,看著眼前的言天碩說道:“如果你知道你隻會笑,隻會想著如何要我更痛苦,我薛紫諾從來就不是個懦弱的人,但凡有一點點的希望我不會選擇走這條路,但我現在絕望了,徹底的絕望了,我媽我見不到了,辰筠我也失去了,除了折磨我一無所有了。”

說到這裏強忍住的淚再一次的忍不住了,此刻諾兒道出了她所有的苦水:“我不懂,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我自認我沒有虧待過任何人,我想用我的真心去幫忙每一個人,可是為什麼看到我哭你們隻會笑?為什麼看到我被欺負你們隻會叫好?就算我死了也不能換到你們一點眼淚,甚至還會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人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一點點的人性都沒有?我也是個人,是和你們一樣的!”

諾兒的聲音越來越大,此刻她的情緒變得很激動,她爆發出來的力氣讓她坐了起來,諾兒很用力的掄起了言天碩的衣領,痛哭的質問說:“言天碩,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我和你有什麼仇恨?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媽,也是你拆散了我和辰筠,可這是為什麼呀?世界上出身卑微的人那麼多,當歌女的也那麼多,你為什麼就偏偏隻欺負我?為什麼你要毀了我呀?為什麼啊?”

諾兒很痛苦,她用力的晃動著言天碩的身體,此刻言天碩呆住了,對諾兒的問題他竟然找不出答案,諾兒真的有些虛脫了,她還是放開了言天碩的衣領,趴在床上,把頭都埋在枕頭裏放聲大哭了出來。

諾兒的哭聲很大,那是一種完全的釋放,第一次她哭的這麼痛快,好像要把她短短二十幾年,卻長於萬年的痛苦情緒在這一刻全釋放出來。

吳媽也跟著哭了很久,言天碩莫名的呆住了,如果是以前諾兒掄著他的衣領這麼和他說話,他早就施暴了,可這次他卻心疼了。

聽諾兒趴在床上哭了很久,言天碩才俯下身去扶起了諾兒,對視了諾兒那雙哭紅的眼睛,他緩緩的說道:“對,你的痛苦都是因為我,我知道你很恨我,你那麼恨我為什麼還要自殺?死了就沒有機會報複我了,我等著你,也給你機會,隻要你能活著。”

短短的幾句話包含了太多,他暗喻著什麼?諾兒有些懵住了。

言天碩很輕的放開了他的手,什麼都沒有再說,轉身走出了病房,留下諾兒呆呆的坐在病床上獨自流著淚。

言天碩回到了酒吧,燈紅酒綠間卻沒有了以往的享樂激情,一陣覺得這種環境帶來的隻有浮躁。

他坐在櫃台處放肆喝著酒,手裏的酒瓶變得越來越多,誰也不能不承認言天碩的酒量那是很驚人的,這和從小長大的環境有關,在很小的時候他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應酬,從小喝到大,可以說還沒有找到能灌醉他的人。

酒吧的小姐們可是很了解言天碩的,沒有一個女人會像諾兒那樣對言天碩冷漠,哪個不是投懷送抱?

此刻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走過來要坐到言天碩的腿上:“言總,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呀?”

說話嗲聲嗲氣的,帶著那種狐媚,往常他一定會去摟過她的腰,而現在他卻把她推開了:“滾,都別來煩我!”

女人被甩開之後很是吃驚,她知道言天碩是從來不會這樣的,可是看到他這樣女人也不敢再說什麼,便灰溜溜的走開了。

言天碩的腦子裏不斷的想著辰筠和諾兒的話,每個字都像是一把把的刀插在他的心上,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覺得腦子好亂,他需要好好的靜一下,丟下自己的酒瓶便進了包間的浴室!

言天碩並沒有脫衣服,因為他意不在洗澡,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任由冰冷的水滴落在他的臉上,肩上,閉上眼睛讓纏著痛楚的水滑落過他的眼眸,打濕了他的全身。

他大舒了口氣,閉上眼睛微微的揚起了頭雙手抓著濕濕的頭發,猙獰的臉龐被水衝洗了好久,對諾兒的問題自己竟然也不懂了:“為什麼?對啊,為什麼?世界上那麼多出身卑微的人我為什麼隻欺負她?她跟我有仇嗎?”

言天碩也找不到答案了,他隻是知道一直以來對諾兒的感覺都很特別,愈是想就愈是痛苦。

“啊!”他發泄似地大喊了一聲,右手緊緊地抱起拳頭狠狠的向純白的瓷磚打去,他很用力,被賤著水滴中染上了紅色,他很痛苦。

“為什麼我連她懷孕都不知道?我竟然親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猛的被水一擊打突然覺得好頭昏,這才想起他今天給諾兒輸過血,此刻言天碩有些自嘲的一笑,說道:“薛紫諾,或許我不是你的克星,你才是我的克星!”

到了晚上酒吧的生意達到了頂點,所有人還是那樣的High,可言天碩卻待不住了,他換上衣服還是去了醫院,因為現在在他的心裏多了一種叫牽掛的東西。

到了醫院的病房裏,諾兒依舊是那麼蒼白的臉龐,吳媽還在守著,言天碩問說:“她睡了?”

“恩,太太的情緒有點激動,醫生給她打了針安定睡著了。”

“奧。”言天碩答應了一聲,這時吳媽看到了言天碩的手,便怯怯的問說:“言總,您的手?”

“沒事。”很淡的一句回答,他看見吳媽手裏拿著塊手巾,桌子上還有一盆水,便問說:“這是幹什麼?”

“奧,我幫太太擦擦身子,她又是淋雨又是做手術的,擦擦身子太太也會舒服一點。”

言天碩聽後頓了一會兒,吳媽便要給諾兒擦身子了,言天碩這時卻說:“吳媽,你先出去吧,我來。”

言天碩從吳媽的手裏拿過了手巾,吳媽呆住了,在她是印象中,言天碩就是個豪門少爺,他是絕對不會做這種陪護該做的事的,吳媽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的回說道:“奧。”

吳媽忙走出了病房,給帶上了門,病房裏便隻剩下了言天碩和諾兒兩個人,言天碩輕輕的動了動諾兒的身子,諾兒沒有反應,打過了安定應該不會被驚醒,但言天碩卻還是很小心。

他輕輕的給諾兒解開了衣服,拿著手巾很輕的給諾兒擦著身子,一係列的動作都很溫柔。

給諾兒擦完了身子整整用了兩個多小時,要是以前言天碩是絕對不會這麼耐心的。

把諾兒放躺回了床上,言天碩坐在床邊,看著諾兒慘白的臉,言天碩的心被抽了一下,他去輕撫了撫諾兒的臉,緩緩的說道:“諾兒,對不起,我言天碩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和人說過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說到這裏言天碩笑了笑,說道:“可能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很特別。”

言天碩靜靜的看著諾兒睡去的樣子,突然會一瞬間覺得諾兒是那麼美,仿佛萬千女子中再也獨一無二,欣賞的諾兒的美,言天碩好像已經不能自拔了,這時一直睡的很香的諾兒突然微微的皺著眉動了動身,顯然是哪裏不舒服,言天碩便趴在諾兒的耳邊輕聲的問說:“是不是這樣躺著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翻個身?”

“好冷……。”眼睛始終是閉著的,很喃喃的輕歎出了這句話,剛剛給諾兒擦了全身,午夜的寒風一吹過讓諾兒覺得很冷,言天碩看了看沒有辦法,便俯下身輕抱起了諾兒,把諾兒緊緊的抱在了懷裏:“還冷嗎?”

“辰筠。”睡夢中好像感覺辰筠抱住了她,因為也隻有辰筠這麼溫柔的抱過她,叫了一聲之後諾兒便趴在言天碩的懷裏靜靜的又熟睡過去了。

聽諾兒喊著辰筠的名字,生氣的同時卻又讓他無可奈何,輕歎了口氣,對著諾兒說道:“諾兒,隻要你能忘記安辰筠,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絕對不會再打你,你現在身上流著我的血,你對我的恨會不會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