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季楓看著七竅流血,皮膚上的血管一個個凸起,仿佛要炸開一樣的季晨,臉色難看至極。“快,快,快去請塔叔。還有把藥房所有的藥材都搬來。”
被吩咐的管家愣了愣,小心問道:“全部?”
“混蛋,難道你聾了嗎,全部,全部。”此時季楓就想一頭發怒的老虎,雙眼紅的嚇人。
年邁的管家忙答應一聲,急急退去。
昏迷中的季晨一開始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爆炸後,過了很久,就在自己快頂不住的時候,又感覺自己被泡在水裏,體內那些充盈的力量正在慢慢減少,身體說不出的舒服。
良久,季晨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被泡在一個大桶內,裏麵的水已經成了黑色,散發著那差點讓季晨窒息的濃香。
“老爺,少爺醒了。”一個身穿道袍,滿臉疲憊之色的老人坐在桶邊,向站在他後麵的季楓道。
聞言,季楓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隻是淡淡看著季晨,不發一語。
“老爺,少爺已經沒事了,老奴告辭。”老者擦了把汗,站起身子告退。
季楓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屋門被老者‘嘭’的一聲關上後,季晨才心虛的道:“父親,我。。。對不起。”本想解釋一番的季晨,卻突然發現那些話語根本沒有意義,因此直接選擇了道歉。
季楓歎了口氣,拉過一把椅子,吧身體塞進去,右手扶著額頭,過了一會才道:“晨兒,你怎麼如此糊塗,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我。。。對不起,現在該怎麼向大伯交代?”季晨看著黑乎乎的液體問道。
“嗬。。。你問我?我問誰去?”季楓淡淡道。“不過這次你大難不死,今後武道造詣想是不會低了,你要好好努力,至於怎麼向你大伯交代,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會想辦法。”
看著季晨不語,季楓笑道:“別那麼沮喪,父親不怪你,誰都想變強,誰都不想一輩子被人看不起,隻是,你差點因此丟掉性命。”
“是,父親。”得知父親並沒有怪自己,季晨才放下心來。至於怎麼向大伯交代,父親有那麼多寶貝與財富,總會拿出讓大伯滿意的補償。
父親走後,季晨便拋開那些不愉快的念頭,回到床上開始打坐,果然與他想象的一樣,修煉速度比以前快了百倍,照這速度,僅需半年自己便能比前世的自己更強。
季晨又回到地上,感覺身體有使不完的力量,忽然帶著勁風的拳頭打出,又甩出幾個鞭腿,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藥力應該還沒有完全發揮作用,再過幾天,待身體徹底吸收藥力,必然會變得更強。
而且季晨還感覺到自己的六識變的十分強大,隻要自己願意,便可以看到窗外黑暗中的飛蟲,以及院子裏花草的香味,還有下人們在遠處匆匆走動的腳步聲。
往後的幾天,季晨再沒有去過書閣,而是待在自己的房間一遍遍畫著各種各樣的符籙,盡管這些符籙現在隻是廢物,但隻要過一段時間他的真氣足夠時,便可以畫出殺人的符籙。現在隻能不斷練習,把前世畫的不熟練的符籙全部練熟,即使一遍遍枯燥的畫符,他的心情依然十分的好,他仿佛已經可以看見自己縱橫異界的那一天。
而此時的另一個人卻心情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嘭’的一聲,季瑾赤紅著雙眼,狠狠將一隻珍貴的玉瓶摔在地上,發瘋似的將屋子能砸的,不能砸的通通砸了,下人們站在屋外膽戰心驚。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季瑾一邊砸一邊罵道。他從十歲開始隨父親出征,他以為他能像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強大的武者,一名強大的將軍。可是在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看見眼前拋灑的殘肢,看見敵人被砍掉頭顱,鮮血飛揚,看見那些死者臨死瞪大的眼孔,當著千軍萬馬,當著父親的麵,當著那些曾經誇他的將士,他怕了,不爭氣的尿濕了褲襠,摔倒了馬下,不斷的嘔吐。沒有人第一次上戰場便能坦然相對,但沒有一個十歲的孩子像他一樣害怕戰場,再也不敢上戰場,何況他還是帝國最強大的武將,季戰的兒子。
之後,他害怕了上戰場,他總是躲在父親的背後,連看一眼戰場的勇氣都沒有。他在那些將士眼裏看到了厭惡,在那些一起上戰場的少年眼裏看到了不屑。他知道所有人都在以一種看垃圾,看廢物的眼光看他,但他的身體就是不爭氣,一上戰場就會顫抖,就會退縮。
他的那些事跡甚至傳到了城裏,傳到了自己的家裏,那些曾經仰慕他的女孩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想變得強大,但是武者第一階卻必須經曆生死關,他如今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怎麼可能突破破武境。整整六年,他都活在別人的眼光裏,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的話,他相信自己一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就在不久前,父親告訴他,皇帝賞了父親一枚‘武極果’,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他可以安然度過破武境,以後隻要他努力修煉,有父親的指點,他相信玄武境,真武境都難不倒他,他有天賦,有毅力,唯獨沒有勇氣,隻要過了生死關,之後的進境都沒有死亡的威脅,他害怕什麼,他一定可以走出很遠,讓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自己腳下,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喜歡任何一名女子,可以去任何地方,不用害怕別人在背後議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