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馬車進入皇宮時不需要任何召令，沒有人敢查丞相的車駕，於是敏言坐在車裏順利地進入了皇宮。幾日前的那個雪夜，華淵渟的話在腦中久久徘徊。
“你離開白頭山來到這裏，是為了替方世醒複仇？晉成帝死了，你就要將這仇加到他的子孫身上？！”
“不錯。”
“你！……小璿還那麼小，況且他是無辜的啊！你究竟想把他怎麼樣？”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要了他的性命。對一個人最好的報複，並不是奪去他的性命，而是奪走他最珍視的東西……”
華淵渟的這句話讓敏言不寒而栗，回府之後，她輾轉難眠，之後的幾日裏幾乎未與華淵渟說過什麼話。到了今天，她終於按捺不住想要見到司徒璿，縱然她也不知道見他是為了什麼，見到他又能做些什麼。
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直至完全停下。車夫在外頭道：“夫人，到了。”
敏言掀開馬車簾，見已到官道的盡頭，再往前，馬是過不去了。她下了車，囑咐車夫在一旁候著，自己繼續向前走去。她事先打聽過，司徒璿一般會在這個時候到禦花園玩耍，在向宮人們求證過之後，她獨自往禦花園走去。
經過一座小橋時，忽聽有人在叫她。
“這不是沈姐姐麼？哎喲，現在應該叫華夫人了！”
敏言轉過頭去，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滿頭的珠翠看起來搖搖欲墜。她不由得一愣，開口到：“這位夫人，我們見過嗎？”
女子一邊向她走來，一邊怪嗔到：“姐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是一起進宮的，還住過同一間屋子，姐姐忘記了？”
敏言蹙起眉來仔細回憶，突然間想起了什麼，睜大了眼睛望著女子道：“你是……杜惜春？”
女子咯咯一笑，“姐姐終於記起我了！”
“……你，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在敏言的印象裏，杜惜春的相貌並不出眾，可在濃妝之下，她儼然變成了一個挺搶眼的美人兒，而且她現在的這身行頭絕不是一個普通宮女的服飾。
杜惜春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揚起了下巴，開口到：“姐姐，你記不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要靠自己的本事飛上枝頭，我現在做到了。”
敏言張了張口，不知說什麼好。
杜惜春見敏言的反應不如自己料想的那樣，撇了撇嘴，用眼神朝一旁的侍女看了一眼。那侍女立刻上前說到：“丞相夫人，這位是懷王殿下新納的側妃，春妃娘娘。”
敏言終於露出了詫異之色，杜惜春見了很是得意，她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開口到：“我現在雖然貴為王妃，但哪裏及得上姐姐千萬之一？誰不知道，這朝廷之中，丞相大人可比皇上……”她忽然收住了話，咯咯一笑，手撫著肚子說到：“我剛拜見完皇後娘娘，不想回來時遇上了姐姐。姐姐，天氣冷了，我不宜在外待得太久，恐怕他會受不了……”
敏言一怔，低頭朝她腹部看去，照她的意思看，她肚子裏是有了，可是也許孩子還不大，目前還看不出她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