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言將小女孩帶進房裏已兩個時辰,裏麵沒聽見一點動靜。胡人男子明顯等不住了,轉身就要往裏衝。瓦努爾手一伸,把他攔住了。
“讓我進去!裏麵到底怎麼樣了?我女兒到底怎麼樣了?”
“你不能進去。”瓦努爾像一尊雕像一般,紋絲不動。
胡人男子怒了,“我們胡族已經翻身了,你為什麼還做這些中原人的走狗?”
瓦努爾直直地看著他,“他們是我哥哥。”
胡人男子一怔,“你說什麼?”
瓦努爾不想回答他,隻堅持著不放他進去。男子頓時惱了,大喊著就要衝進去。瓦努爾一個甩手將他掀翻在地,壓住他不讓他動,同時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發聲。
敏言推門而出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她挑了挑眉,對瓦努爾道:“起來吧,別玩了。”
瓦努爾應聲放開了他。
“你女兒已經沒事了。”敏言對男子說到。
男子頓時兩眼放光,“真的嗎?她真的已經沒事了?”
敏言將身子讓開了一點,說到:“她身上的麻藥還沒退,所以現在還睡著,你進去的時候小心點。”
男子連連點頭,起身走進了裏屋。隻見自己的小女兒躺在一張床上,雙眼緊閉,肚子那一塊的“皮球”已經不見了。整個房間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顏夙坐在一旁清理著手術的工具。男子朝小女孩撲了過去,又記得敏言的囑咐,不敢碰她。他回過頭來問敏言:“小兄弟,我女兒她……”
“她身上的腫瘤已經清除,肚子上的傷口也已經縫合。我們給她用了麻藥,所以她手術的時候沒感到痛,等藥效一過,她就會醒來了。”
男子激動得熱淚盈眶,跪在敏言和顏夙麵前千恩萬謝。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把袋子裏的碎錢全倒了出來,說到:“你看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回去把家當賣了之後再給你拿過來。”
縱然胡人在天胡的地位提高了,天胡政權也從西齊人手中掠奪了大量的財富,但這些財富大多用於行軍打仗和鞏固政權,百姓們還是很貧窮。胡人做了太久的奴隸,已經習慣了,被解放出來後反到無所適從,也不懂得如何做生意,充其量隻能自給自足,反而不如外族的生意人日子過得好。
敏言低頭看著那些七零八落的碎錢,開口到:“今天我們開店滿三個月大酬賓,你這些錢足夠了,還贈送你幾副藥。這藥是幫助恢複傷口的,另外我會把你們回去以後的注意事項和來複診的時間寫給你們,你回去之後嚴格按照上麵說的做。”
男子聽後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識字。”
敏言一愣,隨即道:“那我畫給你……”
小姑娘手術之後不能下床走動,而醫鋪又沒有條件讓他們住下來,於是男子找了輛板車,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推走了。累了一個上午的敏言洗了個澡,倒回床上呼呼大睡起來了。待她醒來已近黃昏,走出臥房的門時,隻顏夙和瓦努爾雙雙坐在外頭,兩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