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是女戰士,閉上眼睛哼了一聲,“待會兒,把我們、燒、幹淨點、就好……”才不要把身體留給惡心的蟲。
最後兩個字說的隻剩氣音兒,她的指尖彈在眼前的光幕上,發送。
那是遭遇蟲族的就寫好的遺書。
她麵罩上的白霧消失了,粉色的頭盔上開始蔓延上寒霜。
季童猛力閉了一下眼睛,一點兒淚水都流不出,十七小時連續作戰,隻吸食了一點營養液,體內已經沒有水分給他哭了。
克裏斯敲完最後一個指令,手腕啪嗒砸到桌上,再也沒有抬起來的力氣,“嘿,老大,我還能呼吸一分鍾。對我說點兒什麼。”
季童張開幹裂的嘴唇,指揮台的重力係統也因為沒有能源停止,他慢慢地開始飄起來。
圍在指揮台一圈的全息光腦也斷電,逐個熄滅屏幕。整個星艦逐漸隻剩從舷窗外翻滾蟲族縫隙裏透過來的一點恒星光線。
季童按住指揮台旁邊的椅,用推力把自己送到克裏斯旁邊,試圖揭開他身上的固定帶,或者把自己臉上的呼吸麵罩換給他。
克裏斯竟然有力氣揮開他的手,“你還剩分鍾,有什麼意義?不要做白工了……”
季童還要再拉,艦體猛然一震,蟲族圍過來了。
巨大的鐮刀狀前肢砍到星艦上,前赴後繼的石頭一樣的戰蟲直接撞上來。
鋪天蓋地的星艦就被密集的蟲裹成了蠕動的球,在真空宇宙中橫衝直撞。
克裏斯被固定帶牽引著前後搖擺,戰友的遺體同樣在各自位置上晃悠,季童在劇烈抖動的星艦內部飄飛,數次直接撞到了牆壁上。
“老大,點個大的炮!”克裏斯用盡全力在通訊器裏叫,生命最後幾十秒,他才不願意被一群惡心的岩石蟲當玩具踢來踹去。
季童咬的牙齒出血,終於借力竄回指揮台把自己固定住,最後一點兒力氣,拍到自毀裝置上。
艦尾開始起火,通訊器裏嘶嘶啦啦的雜音,有許多人焦急地呼叫,默海救援、默海救援……
季童、季童!收到回答、收到回答!
我們正在從外麵向裏側掃蕩,堅持住……
救援很快就到,很快……】
季童眼瞅著指揮台裂開,橘紅色的光透出來,中間熔岩一樣的引爆點炸開,喃喃念了一句,“來不及了……”
我的座艦炸開的樣,和、前麵幾十個小時裏那些被我引爆的戰友們,是、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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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很清晰的水滴墜落聲,帶著水波蕩漾的震動,清晰地砸到腦裏!
劇痛的精神海上的裂紋在這樣的水滴聲裏慢慢變淺,好像久旱逢甘霖的幹裂大地,雖然緩慢,但是讓人安心又有希望。
季童在這樣恍惚的感覺裏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有一天忽然能聽到人的叫聲了,一個碎碎念的聲音,“老家夥你也該醒了吧?我看你不是精神創傷嚴重,是自閉吧?從小你就這樣……”
曾經有個討人厭的家夥總是這樣說我,自閉總比話嘮好,而且那是深沉,男人就應該這樣……】
那個聲音忽然驚喜起來,“呦,這是感覺到我了?”
嗯?什麼叫感覺到你了,你這麼煩,死人都讓你吵的從土裏爬出來了……】
“哈哈哈,你現在可不就是死人,等著被我折騰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