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看著,眼睛不曾眨一下,他怕錯過了菱歌任何一點點的動靜,哪怕隻是眨眨眼睛,動動手指也好。可是,菱歌就那樣的一動不動,甚至不曾呼吸一下。
軟軟的身子還很溫暖,嘴角似乎還有一絲笑,是因為他來了吧。菱歌最喜歡看他笑了,子夜這樣想著,嘴邊笑了起來,依舊的溫柔而略帶羞澀,明淨純然。
微抬頭,夜幕閃著錦緞般的光澤,月色正清明,皎潔的清輝洋洋灑落,月影下他和宋菱歌相擁而臥,周遭一片寧謐。
菱歌去了,他呢,看看懷裏的她,嘴邊笑著,眼裏卻盈了些許的水色。恐怕他也要去了。
並不後悔隨菱歌跳下來。二十年的歲月匆匆,一個孤兒的落寞無助受盡欺淩,便就是他小時候全部的記憶。幸好生活沒有磨平他的純真善良,這份純真善良給了他幸運,他被老逍遙候爺看中並帶回了候爺府,從此,生活越來越好,花開花落在他的眼中似乎也雲淡風清起來。陽光下輕旋回眸,他的眼裏隻有老候爺,二位主子,及子風幾個,除了他們,他好象一無所有。生活於他,喜嗎?哀嗎?一笑而過,隻是一種叫安然的蒼涼總是不經意掩在他明淨的笑容背麵。
菱歌的出現對於他,是個意外,又似乎是個冥冥中的天意。菱歌突然的出現了,他莫名的喜歡上她了。喜歡的有多深,他說不清楚。曾經想過他和她的美好,隻是曾經,隨著菱歌越來越多的謎般的美好展露人前,隨著他看出上官國師眼中日漸情深的情愫,看出主子對她的關注,主仆有別的自卑總在不經意間撕扯著他的心。
隨她跳下來,不是他有多癡情,或許他是癡情的,隻是情這種東西,其實他不懂。如果有尺可以丈量愛情的深淺,那麼他的情應該是半滿吧。因為他的心中沉甸甸的是主子,剩下就是菱歌了,為了主子,為了菱歌,他可以為他們做任何事。隨她跳崖,當時隻想著要救她,而不是為了和她同死,為了殉情。
不過,現在,菱歌已經去了,他的傷也很重,和心愛的人一起,那怕隻是同死,距離幸福應該也不遠吧。蒙朧的眸子深深的看著懷裏的菱歌,使盡力氣從腰間掏出他和主子聯絡的暗號,一扯,一股煙花升入空中,他知道,主子一定會看到的。垂下手,撫下菱歌的麵龐,他早就想這樣做,修長的手指細細的劃在菱歌的臉上,仿佛是要把她的模樣深深的烙印在心底。接著低下頭,輕輕的吻上了他唯一愛上的女子,同日死,是他們的緣份未了嗎?那他們來生會有緣一起嗎?笑了,也閉上了眼睛。
在林子的另一邊,夏逸飛尋得越發的焦急起來。他和子夜追到林邊,看到了摔倒在地的馬,馬的前蹄受了重傷,跪在地上依然無法起來,馬前一道絆馬索,鬆鬆的被扔在地上。看到這東西,夏逸飛和子夜同為一驚,可是再找已沒有了菱歌的蹤影。
可能出事了,這個想法越發讓二個人急切的想找到菱歌。於是,二人一商量,分開了一左一右的往林間尋去。找了半天,沒有一點的蹤跡,夏逸飛的心也亂了起來,如果子夜找到了還好些,就怕子夜也沒找到,菱歌出點什麼事。
他很擔心菱歌,至於這種擔心出於一種什麼心態,他不曾想過,至於他什麼時候開始關注菱歌,他也不曾想過。為什麼要想呢,就是朋友,互相關心也是應當的,何況他本就沒什麼朋友。菱歌算是一個吧。
運用輕功在林間轉了圈,沒有。一皺眉,他趕緊的往回返,正走著,前麵一條人影,看起來也好象是尋人,借著月色,是上官文熙。同時,上官文熙也看到了他,大為吃驚的一個瞠目,“逸飛,你怎麼在這兒?”
微一動眉頭,夏逸飛沉聲道,“菱歌可能出事了。”
“你知道?”
“知道什麼?她的馬驚了,還是被人下了絆馬索傷了馬,或是現在人失蹤?”夏逸飛詰問著。
“不止這些,出皇宮,菱歌就被遇襲了。她躲過了飛鏢,可是馬,對馬身上一定有東西,不然這馬也不會突然的驚了。”上官文熙也少了平時的溫和,憂心忡忡的說。
啊,夏逸飛聽得一愣,出皇宮就遇襲,如此說來,是有心想要菱歌的命。那菱歌,這會兒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到這,心裏驀然的更急,更亂了。“那你怎麼沒跟上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