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第四節本來是物理,結果物理老師臨時有事,就跟明天的體育課調換了下。
方揚在教室裏成天睡不完的覺,一到操場立馬瘋成頭野馬。
六十九中為了給學生減壓,專門在操場批出一大塊空地,弄了十幾種體育器械,雙杠、單杠、障礙牆、跳馬凳、攀登架...還有一些叫不上來名字的大家夥。
方揚脫掉校服往尤淼身上一扔,就跟賈北大他們玩器械去了。
她最喜歡攀登架,隻要自由活動,她準第一個往上爬,不僅爬得快,還爬得高。
尤淼把這人的校服往欄杆上一搭,手就從兜兒裏摸進去,掏出兩條鯊魚脆,一條自己吃,一條給江池。
江池看著她,搖了搖頭。
尤淼大方的不行“哎呀!吃吧,你不用跟她客氣,她兜裏零食最多了,而且咱們幫她拿衣服,吃她個東西怎麼了~”
說完,她便把鯊魚脆硬塞進江池手裏。
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發小的情誼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別說方揚的校服兜兒,就是賈北大的校服兜兒,尤淼也是說掏就掏。
不能說沒有邊界感,隻是大家都已經熟到那個份兒了,而且像邊界感這種東西隻存在於我和你不熟的情況下,真要哪天尤淼和他們客客氣氣,估計還得被罵腦子有坑。
對此,江池這些日子,也是有所領會的。
她看著手裏的鯊魚脆,不能說不羨慕,畢竟自己長這麼大,別說發小,就是連個稍微交好一些的朋友都沒有。
操場太陽毒辣,尤淼怕曬黑,拿手遮著額頭。
“你看她像不像猴子?”
江池順著尤淼的視線看過去,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方揚已經爬到了攀登架最上麵,腿勾著杠子,直著的身子突然就倒下去,整個人倒掛在攀登架上麵,兩隻手一會兒抱著胳膊,一會兒鬆開任其垂下去。
掛了沒一會兒,大概是玩膩了,方揚又從攀登架上下來,剩最後兩三個杠子,她幹脆不爬了,直接跳下來。
尤淼在旁邊皺眉頭“她太淘了,哪有女生像她這樣玩的。”說完,扭頭看旁邊的人“你說是吧?”
鯊魚脆剛撕開,才咬了一口,威化餅幹的口感吃在嘴裏脆脆的,江池想到那天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方揚也是這樣從自己身後的樹上跳下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吃人嘴短的緣故,江池說了句:“還好吧,她運動細胞比較豐富。”
這個回答,倒是讓尤淼蠻意外。
“你真給她麵子,她何止運動細胞豐富,完全是泛濫過頭。”
尤淼笑了笑,隨即湊近江池——
“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你是不是挺討厭方揚的?”
“怎麼會?”江池想都沒想脫口道。
“我看你總不理她,還以為你討厭她呢,其實吧...”尤淼胳膊搭在欄杆上,說話的時候總不時眨眼睛,睫毛又長又密,像夏天剛從水井裏撈出來的毛葡萄。
江池等她的下文,卻不見她說完。
尤淼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頓了幾秒,才又開口說:“她人真挺好的,雖然有時候挺不著調,看著也吊兒郎當,但是你真要有點什麼事,她能第一個衝出來護你。”
“比如?”
江池完全下意識反應,說完才覺得不大妥當,自己和方揚又不熟,問這個似乎有些奇怪。
不過尤淼沒想這麼多,方揚是自己的朋友,江池也是自己的朋友,她希望自己的朋友也能成為朋友。
“我小學的時候特別弱,個子比同齡人都矮,回家的那條路總能遇見一條大黑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狗見誰都不叫,偏偏就每次見我叫,所以我特別害怕,因為這個我還跟方揚生過氣,好幾天沒理過她。”
“她的狗?”江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