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患的是一樣的毛病啊:癮--你得的是官癮、名癮!表麵上看你不貪財,可事實上無論多大的官,無論多大的名,都滿足不了你的‘癮’,我也一樣,得的是財癮,再多的財富我都不會嫌多,畢竟錢多不燙手嘛!”
“幽默!坦率!可是別忘了老祖宗留下的那句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好一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章華熙勝券在握的自得,使他更加無所顧忌起來,“錢,跟你沒仇;錢,跟你沒冤吧?你也渴望多些財富留給子孫後代,甚至支援老家吧?幹脆辭了你的鳥局長,跟著我幹,給你一個副總當當,我可以給你相當於局長二十倍的年薪!”
“道不同,不相為謀!”“露餡了吧?官場上沒有種種隱形的好處,麵對這樣優裕的條件,你會不動心?有官癮就是有官癮,別故意裝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久而久之,別人真會拿你當包青天的。”
“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不管什麼癮不癮,我隻管行為處事要合情合理合法……”“哈哈,史局長,史荊飛,姓史的,別在這兒唱高調,影響我的工作,知道嗎?
我此時的行為合情合理合法,而不合常理、私攪勞動區域的人,恰恰是你!”章華熙一字一頓,有恃無恐。
“砍伐樹木,破壞生態環境,亂開濫采,合情合法合理?是誰給你的這個理,給你的這個法?”史荊飛義正詞嚴。
“你跟我章某人打這麼多年交道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謊?”章華熙慢條斯理地說著,慢吞吞對身後的助手一揮手,助手在公文包裏鼓搗了一陣,將一份文件遞給章華熙。
“我既這麼說了,自然是有證有據!”章華熙展開手中的《環島礦業可開采可行性報告》,在史荊飛眼前抖動著:“史局長,史荊飛,姓史的,你可要看清楚一點。我章某人在此開礦,上至你局長大人,下至林業局、土地局,可是層層把關、層層簽字畫押許可的。”
章華熙得意地看著史荊飛,慢慢亮出自己的“尚方寶劍”,他之所以不用再在史荊飛麵前裝孫子,點頭哈腰企圖用金錢籠絡,就是因為擁有此劍!
史荊飛愣了,報告雖然是打印的,可鮮紅的手印的的確確覆蓋在“史荊飛”三字上。
熱風吹拂著,白沙騰起白色的帳幔。史荊飛的心髒如同針尖刺進的傷口,他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迷惑。史荊飛的絕望、失去方向感的迷茫,準確無誤地被章華熙捕捉到了,他放肆地大聲笑起來。
“假的,絕對是假的。”史荊飛端詳著報告上的手印,逐漸冷靜下來,“在鑒定結果沒有出來之前,環島必須停止作業,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好,我奉陪到底!”章華熙挺直了腰背,盯著史荊飛。再沒有一個人比章華熙更清楚了,這手印千真萬確是他姓史的,是他在病床上昏睡時,他的枕邊人韻椰拉著他的手指,輕按在一盒鮮紅的印泥上。韻椰悄然完成好這一切時,姓史的依舊沉睡在夢裏,絲毫沒有覺察。
想到這裏,章華熙冷笑了一聲:“平日裏看不出來啊,史局長是如此幽默,白紙黑字、通過層層管理部門簽了字形成的文件,怎麼可能是假的?怎麼能出爾反爾要鑒定?這事如果被捅出去,恐怕又是今年雲海市的一大新聞吧?”
“準確地說,是某些礦主為追求眼前利益,在文柳大肆亂開濫采熱點舊聞的延續。”史荊飛犀利的目光盯著章華熙,“這份報告的手印是通過怎樣不光明的手段來的,恐怕隻有你知道!當然,通過鑒定後,真相很快會大白於天下。”
死到臨頭的倔驢,還這樣囂張!章子碩避開眾人,來到一僻靜處。看著史荊飛浮動在烈日塵沙中的身影,他掏出手機,打出一行信息:網上的小打小鬧絲毫沒有暴露他,他絲毫無損,要來得更激烈些,必要時暴露出他的單位、真實姓名,多拖一天就多消耗無數資金……
3
彤彤將母親送回家,安撫了她一番,就直接駕車來到師大。
“啊,彤彤姐,你在我學校門口啊?怎麼這樣不巧?我剛啟程去了文柳!”藍貴人帶點撒嬌語氣的話傳入耳膜,無疑給彤彤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文柳?你到文柳幹什麼?”“嗯,我的一個老鄉在環島礦業打工,我過來看看他!”是這樣,真的是這樣麼?又是巧合麼?彤彤掛了手機,凝視著掌心中的手機出神,母親因爸爸突然從醫院消失、不告而別去文柳而怏怏不樂,而藍貴人,一個在校女研究生,會有什麼比學業更重要的事情,冒著烈日親赴文柳礦區?
隻能是去會情人!也許鄭正好的分析是對的,情人並不是千篇一律的狐狸精模樣,有可能正是憑借單純,她才能打動閱人無數的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