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史荊飛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如同一記悶雷劈在餘一雁身上,她顫抖著。
“既然第一時間發現日記的人和改編日記、上傳日記的高手,就在我們這群人中間,那--請給朱韻椰的親人一個理由!”
史彤彤的宣布,使燥熱的空氣立即變得冰冷。懷疑、困惑壓得眾人目瞪口呆,壓得眾人難以抬頭,打得眾人難以喘息。
蒼天沉默,每個人心中卻都驚雷滾滾。餘一雁捶打著自己發顫的雙腿,終於站了起來。“媽,你……”徐澤如不解地望著母親。
“是我,是我將U盤交給許潤瑩那個臭婆娘的!”餘一雁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泣然說道,“我隻說讓她拿著這證據到……親家……你爸麵前挑撥一番,讓你爸媽離婚……”“啊?這是為什麼?”史荊飛和徐澤如異口同聲。
“憑什麼她朱韻椰像公主一樣尊貴,而我餘一雁還不如她的傭人!”餘一雁撕心裂肺地哭泣著,“我是……我是……壓根兒也沒想著你……爸會因此遭罪,更沒想到要……要你媽的命啊……”
“媽,你怎麼這樣糊塗啊?!”徐澤如歎了一口氣,憐惜而抱怨地望著母親。餘一雁無地自容地低垂著頭,雙手掩麵。徐澤如與史彤彤對視了一眼,不知所措。
藍芝芳慢慢地站了起來,緩緩說道:“其實,一切都是因愛惹的禍……”“別……別……求你,求你在孩子們麵前給我這張老臉留點顏麵,行嗎?”
餘一雁用可憐兮兮的目光乞求地望著藍芝芳。“讓我推開你捂得發黴的心窗,拿出來讓風吹吹,讓太陽曬曬吧!”藍芝芳的目光由餘一雁身上緩緩轉移到史荊飛身上,“知道嗎?朱韻椰是我們雀兒崖人見人愛的燕子,而餘一雁則被小鎮人戲謔為千人惡、萬人嫌的麻雀!可是,無論是麻雀還是燕子,作為女性,對愛情都有無限的遐想。如果說韻椰擁有小鎮上家庭富裕、最有個性的男人--章華熙無處不在的愛情,麻雀雖然因不平衡會嘰喳章華熙膚淺,看走了眼,但也隻能是接受和承認,可是,在你--”藍芝芳直視著史荊飛,“當年你來雀兒崖報到的第一天,你的身影就暈眩了一雙多情的眼睛!你和韻椰的歡聲笑語灑在那雙眼睛裏,像針、像鹽,看得讓她生恨!於是,她的言行苛刻得越來越像一把鋒利的刀,可依然沒有阻止你和韻椰的結合。越是得不到的愛情,越是像暗夜裏苦澀而芬芳的花朵。夢與現實的反差,使她更加不甘,更加渴望得到。即使她不得已結婚生子,可她依然每天抓住一把刀刃,時時讓自己的生活處於利刃之上。
“她想摧毀一切,那種瘋狂與章華熙沒什麼區別。隻不過章華熙因自己經濟基礎日漸強大,將所有的怨恨表現在外,而餘一雁因為弱小,則將一切隱藏在心裏。”
“唉--”史荊飛長歎一聲,頹廢地坐下。餘一雁對於他的好感,他不是完全不知。他總想借助適當的距離,盡量不傷害這份愛。哪裏料想到,愛一旦在一個人心裏生根,你的躲避反而是一種傷害。
“你們夫妻間的一些小摩擦,你們夫妻間的每次分別,特別是她的丈夫死於煤礦透水,你一次又一次地登門慰問,這都成全了她對你的愛。偶爾一次,她在你們家做客,幫助韻椰收拾房間時,韻椰剛剛寫完還來不及保存的日記被她看到了。她大驚,同時心裏為你史局長叫屈,鳴不平,她覺得韻椰這樣的女人,除了漂亮點,一無是處,能嫁給你已是三生有幸,怎麼這麼不知珍惜,還與姓章的勾搭呢?她很想告訴你實情,但又覺得史局長過於袒護韻椰,或者說覺得韻椰對付你太有手段,如果在你麵前哭一哭,認個錯,下個保證什麼的,你就會心軟,就會原諒她!
“於是,她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讓章華熙的老婆出麵與你談判。這樣,你迫於這個女人的壓力,也迫於你的局長麵子,一定會與韻椰離婚的。在錘子眼中一切皆為釘子,在餘一雁心中一切皆為愛。隻是,她做夢也不會料到,許潤瑩在得到韻椰與丈夫私通的日記記錄後,不但不氣,反而大笑。她大膽、瘋狂的舉動,是餘一雁始料未及的。”
藍芝芳停頓了下來,她的目光複雜地在孟蔭南與藍貴人身上掃視,最後停留在女兒身上,語調變得輕緩而嚴厲,“並且為此,她還費盡心機,尋找到了另外一個獵物……”
藍貴人無處藏身,剛站起來,就被孟蔭南一把拉住:“你要幹什麼啊?坐下吧。”藍貴人無奈地盯著孟蔭南:“我輸給自己的,就是自認為自己無所不能。”藍貴人的口才不亞於母親藍芝芳,“對於朱阿姨,與其說忌妒,不如說我常常暗自讚歎她魅力無窮。隻是我覺得我的長相、學曆,絲毫不比史彤彤差,她像公主一樣的生活讓我羨慕不已!在一天學校與企業家聯袂演講的大會上,當章子碩在主席台上將深情款款的目光投射到我身上時,灰姑娘變成公主的夢想將我的虛榮心填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