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雄把蘇少陽拉到床邊,讓他坐好,盯著蘇少陽看了半天,有點欣慰,又有點惆悵地歎口氣,才說道:“長大了。”
又停了一下,問道:“少陽,你爹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鄭伯。”蘇少陽站起來,鄭重地走到鄭少雄麵前,跪下磕了三個頭,鄭少雄也沒有阻止,很莊重地坐好,接受了。
“鄭伯,多謝這麼多年對侄兒的養育之恩,更多謝為我爹媽報仇雪恨。”等蘇少陽說完話,鄭少雄才拉他站起身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沒有能殺了何雪那個狗賊。”
“鄭伯,何雪那個狗賊已經死了。可是,顏姐姐也不在了。”
“死了,好,終於死了,隻是可惜了顏鈺姑娘。顏鈺姑娘和那狗賊同歸於盡了嗎?”
“也不全是,這事情說起來蠻複雜的。待會等侄兒慢慢給你說來。”
蘇少陽走到大帳門口,把門簾略微挑開了一條縫,朝外麵望了一陣,又用耳朵聽了聽四周的動靜,確認沒有什麼異常,才重新走回到鄭少雄的身邊。
蘇少陽和鄭少雄兩人都坐在了床邊。蘇少陽在腦子把這幾個月的事情先梳理了一番,然後從頭向鄭少雄講了一遍。
先是如何得到無名寶書,無意中獲知了寶書中的秘密,又怎樣和二傻子一路尋找來到無盡大陸,遇到昊天宗的孫長老,才知道自經曆的一切都是別人事先設計,然後拒絕了孫長老讓他修煉的要求,又被孫長老使法術扔回了趙家屯。今晚,鄭少雄從薛真人那裏聽說了修真者和大晉國之外的天下,已感到震驚,又聽了蘇少陽的經曆,心中暗歎,世界之大,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呀。
聽到蘇少陽拒絕了孫長老的邀請,鄭少雄禁不住扼腕歎息,這和自己多年對蘇少陽灌輸的那一套逍遙避世的想法分不開,原來想著讓這孩子能平安渡過一生,沒想到卻使得蘇少陽失去了也許最重要的機會。
“看來是我的想法耽誤了你啊。少陽,再有機會可千萬別放過了。”鄭伯叮囑道。
“倒不是鄭伯您的錯,是我當時對修煉也提不起興趣。要是再有機會,我一定會把握住的。回到趙家屯之後,這一番經曆,我懂了要想在這世上過得逍遙自由,護住自己的親人,唯有使自己變得強大。不過,”蘇少陽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恐怕機會是再也尋不到了。”
“也不見得,你說的那無名寶書,對昊天宗也是一件至寶,不可能忘了收回去,也許他們對你還有別的想法。”鄭伯分析道,“還有,蠻軍營中,有修真者存在,想那大晉應該也有,這一次,如果大難不死,再慢慢去尋機會。”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總覺得這中間有些事情過於蹊蹺。就是有一天你重回昊天宗,萬事也要加倍小心。”
“侄兒當初拒絕昊天宗的另一個原因,也是覺得這事情不會像他們說得那樣簡單。”
蘇少陽又接著說起了後麵的事情,講到他怎樣用無名寶書弄瞎了胡爾穀的雙眼,迫使蠻兵退了回來。鄭少雄更是感到天機難測,如果沒有蘇少陽當時的那一下子,也許早就結果了何雪的性命,自己也不會被俘,顏鈺姑娘更不會就這樣香消玉殞,為了不使蘇少陽感到內疚,鄭少雄也沒有多說什麼。
說到最後,講起顏鈺姑娘之死,兩人自是又傷感一凡。蘇少陽又向鄭少雄打聽起顏鈺的事情。
原來,劉伯基和杜玉磊是一起長大的結義兄弟,二十年前,他們的家鄉遭受了旱災,赤地千裏,顆粒無收,家中老小都先後餓死,二人隻好結伴逃荒。在路上,又收留了隻有三歲的顏鈺。三人在途中被另一幫饑民抓獲,餓極的饑民準備把三人開膛破肚,然後煮煮吃掉。關鍵時刻,奉旨賑災的蘇遊路過此地,驅趕了饑民,救下三人,清雅感歎三人的遭遇,給了二百兩銀子,又囑托鄭少雄把三人送到安全之地。
有了二百兩銀子的家底,兄弟二人經營了一個小買賣,也算順風順水,幾年下來,日子漸漸紅火起來,就商量了一下,也不能虧待了顏鈺,顏鈺雖隻有幾歲,二人還是和她結拜成了異姓兄妹。
三人自是內心感激蘇遊,可也覺得無以回報。這時,蘇遊夫婦遇害的消息傳來,三人大哭一場,立誓在有生之年,一定不惜一切代價,為恩人報仇。杜玉磊還為此專門拜師父,學武功。幾年後,三人散了當地的生意,秘密進了京城,可是佩玉公主身旁有幾個大內高手,防備森嚴,一直沒有找到下手機會。等佩玉公主死後,何雪被皇帝發配到幽州,三人又跟了過來,巧遇持同樣目的的鄭少雄,自是一拍即合。
因何雪投降了蠻軍,幾個人覺得,機會似乎更難尋找。打聽到何雪頗為好色,顏鈺就自告奮勇,決定舍身去接近何雪,兩位兄長和鄭少雄自是極力反對。可半年前,顏鈺竟趁何雪來幽州州郡之際,自己偷偷通過幽州當地的一家倡院,潛伏到了何雪身旁,用培育多年的一對黃鳴翠鳥,向鄭少雄等人傳遞何雪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