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要死了?
“你怎麼……”鬆景和眼看馬上要吼出來,應長庚搶先一步捂住他的嘴,眯著眼睛看向木窗外,發現沒什麼動靜後,悄咪咪說:“外麵全是妖怪……你莫吱聲。”
正說著,應長庚潔白的手往自己臉前揮了揮,衣服上的吊墜差點扇到鬆景和的臉:“因為你身上有人的氣息……所以我拂你一些妖氣。”聲音冰冷刺骨,因為刻意壓低聲音,聲音帶著磁性與沙啞。
“應長庚……你是妖?”鬆景和秀氣的臉上帶著震驚,又好像有些難受。
應長庚扶了扶頭上的鳳冠,撩了下絲綢般的長發,抬起他深邃的眼眸:“先閉嘴。”
外麵的妖鑼鼓喧天,硬是營造出一己經的意味。“他們要帶我們去哪兒……?”鬆景和甚是疑惑。這兒地段頗為平坦,轎子沒有絲毫晃動,外麵也是黑夜,黑燈瞎火的,這行人能抬我們到何處去?
“去結婚。”
應長庚話一出口,鬆景和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些許,眼神仿佛在說:應長庚,這麼久沒見,都這樣啦?
應長庚看這模樣甚是好笑,他挑了挑眉:“你怎麼不怕我啊。”聲音溫和慵懶,和他以前絲毫未變。
鬆景和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你還是以前那個你。”他心則是賤賤的說: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樣。
兩人坐在轎子裏,前一搭後一搭地小聲聊著,最後應長庚聽外麵人聲逐漸變多後,吩咐鬆景和道:“等一下你緊跟著我,他們就當完全看不見你。”
鬆景和點點頭,緊張的向四周望去。
應長庚長歎一口氣,等待外麵的妖怪招呼下轎。他心裏十分複雜,他本來收的這個是大妖,自己都要認真對待,半路卻殺出一個鬆景和,這讓工作難度加深啊。但是他不能坐視不管,鬆景和誤入古城,外麵又凶多吉少……應長庚皺著眉頭,準備下轎了。
“下轎!”
外麵陪嫁丫鬟大喊著,聲音清脆,給鬆景和嚇一激靈,他一扭頭,看著應長庚掀開簾子準備走,自己也也忙跟了上去。
妖?這些人全是妖麼?
外麵的人形色如常,跟平常人沒什麼不同,說笑談話、坐著喝茶,這些人在一個府邸中期盼著新娘子的到來。
轎子剛好停在府邸大門口,應長庚蓋著紅蓋頭,搭上身邊小丫鬟一步一步往府中央走去,鬆景和也跟著,那些人像是沒看見鬆景和似的,一個勁高談論闊著。
新娘身子搖曳,看來應長庚在故意模仿女子的走路姿勢,他慢悠悠地走著。府邸裏充斥著各種聲音,談笑、吵鬧……這些偽裝成人的妖怪在那裏樂嗬著。
嘖。鬆景和跟在後麵很沒勁的想:能不能早點離開這裏啊。
一旁的新郎正準備拜天地了,那男生斯斯文文看起來還很小,稚嫩的神情,好像意識不到自己在結婚。
“劉少爺好福氣!娶到知府的女兒。”身邊的人談笑著,連隨行的嬤嬤也沒忍住談笑幾句:“這閨女樣貌甚好,真是便宜劉少爺了!”
聽見這句,眾人立即拍手笑笑。整個府邸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這個時候“婚女”應該到了吧,應長庚在心裏盤算著,不禁緊鎖眉頭。他怕一會兒打鬥把鬆景和弄丟,悄悄地用神識給鬆景和係了條神識綁帶。
應長庚輕輕掀開紅布,微瞥了鬆景和一眼,他眉目帶著疏離,鬆景和滿眼通紅,他哭了,他雙手捂著下半張臉,隻露出了一雙帶著淚花的眼睛。
應長庚的心狠狠揪了一把,他放下紅布,蹙著眉心。這是他在地界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鬆景和,24歲的男人與印象中的那個他重疊,他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但一點沒有當時鋒利,現在的樣子,像個失戀的小子。
他輕歎一口氣。
來這裏幹什麼,應長庚心說。
“婚女”這才匆匆趕來,她眼睛空洞,畫著誇張的新娘妝。紅得發黑的雙唇,整個眼窩被紅色眼影侵占了,灰白的臉很粗糙。
她沒有眼睛,血在眼窩裏流淌著。她穿著一身紅袍,笑聲十分淒慘放蕩。她飛快跳在府邸的紅梁上,那些所謂的“人”嚇得驚慌失措,但很快被“婚女”的笑聲同化,那些妖像喪屍一樣,雙眼流著血,眼神空洞,全部都是朝應長庚襲來。
妖怪們怪叫著,應長庚一把扯下紅布,露出男人冷漠疏離的臉,他用神識對鬆景和說:“我來對付她,她看得見你,我把你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說罷,應長庚一把攬起鬆景和,抱著他伴隨婚女詫異的目光飛上了院外的屋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