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連翹正在給一個女子解毒。
一隊錦衣衛,開到狼毒花的門前。連翹沒有理會,仍舊將那個女子的毒解了,這才抬眼看向已經走進大堂的錦衣衛。
一個首領模樣的女子,走到大堂中央,對著眾人宣布--
“今女皇聽聞此間,有聖醫連翹坐診,特派我們來此宣召。召聖醫連翹,進宮給麗貴君醫治疾患。違者立斬!”
連翹抬了抬眼,並不答話,仍舊又叫了下一個就診者的名字。
那個就診的女子,哆嗦著上前,卻是輕聲的勸慰連翹,“連聖醫,你還是先接旨去一趟宮裏吧!在下這毒是慢性的,一兩天裏,還不礙事。”
連翹輕輕搖頭,伸手握了女子的手腕,徑自請脈問診。
那個侍衛長觀察片刻,已經確定了連翹的身份,對著連翹這個方向,再次宣召--
“女皇有旨,宣聖醫連翹進宮,為麗貴君治病。違者立斬!”
連翹已經給那個女子開好了藥方,依然沒有理會那幾個侍衛。
侍衛長的臉上,已經是一片青紫。她手一揮,身後就走上來十幾個侍衛,個個身形矯健,彪悍健壯。
十幾個侍衛身形極其快速的向著連翹圍攏過來……
連翹的手裏已經凝集了數枚冰晶。
最近,她從九九還陽功的練習中,竟然又琢磨出,可以同時凝集數十枚冰晶。這些冰晶都是極寒之物,並且是玄冰蠶之毒的凝集。中者無救。
但是卻不會查出任何傷害之處。無傷無毒。中者,卻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但是令連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無論是等待診治的人,還是已經接受過連翹診治,正在等待條件的,大堂裏的眾人,居然全部自發的將連翹圍了到了中間。
說她們為了自己保命也好,怕連翹給她們的治療中斷也罷,所有人,都像保護自己的生命一般,將連翹保護了起來。
連翹有些愣住了。對麵的十幾個侍衛也有些愣怔。
侍衛長官估計了一下現場的形勢,自己這邊,隻有十二名侍衛,而連翹那邊至少也有三十幾個人,並且很明顯的,那三十幾個人,沒有一個人的武功不是一等一的。同等人數的對峙,侍衛們也難以取勝,又何況是對方比自己的人數,還多出三倍呢?
咬咬牙,侍衛長無奈的揮揮手,十二個侍衛退了下來。一個侍衛來到侍衛長的身側,聽那侍衛長耳語幾句,急急地轉身離去。
連翹暗暗長歎,這搬救兵的伎倆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連翹手裏的冰晶已經隨了意念化掉,她隻是淡淡的又坐了回去。
“各位,你們今天的維護,可能會給各位招來禍患,來,你們一人拿一粒藥丸,離開吧!”連翹說著,從懷裏拿出兩個藥瓶。“這一瓶是治療內傷的,這一瓶是解毒的。雖然不能徹底根除,但是,性命可算無憂了。”
人群裏靜默片刻,有幾個人走上前,各自取了自己的藥丸,離開。但是,大部分人,仍然沒動,靜靜的站在當地。
連翹抬眼看了看這些留下的人,不管她們的目的為何,但是,至少她們願意與自己同患難!
此前,她僅僅將她們看成是自己的病人,從未想過與她們進行什麼感情的交流,現在,她是不是該改變一下自己?
連翹將目光收回,開始平靜的叫下一個病人的名字。眾人的心理和表情,仿佛也隨著連翹的平靜,跟著安寧了。又恢複了按順序等待就診的模樣。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了。
那個侍衛長在狼毒花的門口,望著皇宮的方向,脖子都伸長了。終於看到一頂軟轎,在幾十名侍衛的簇擁下,快速向著狼毒花而來。
侍衛長微微一愣,隻是讓那個侍衛去叫救兵,怎麼驚動到了三皇女孝王?
但她還是匆忙趕上前去,俯身跪倒……
“侍衛小隊長林雄給孝王請安!”
轎子放下,從轎子上走出一個白衣女人。正是寒煙國的三皇女孝王……葉繁鬱。
葉繁鬱沒有搭理跪在轎側的林清,徑直扶了一個內侍的手,緩慢地,又極其優雅地走進狼毒花。
她的眼光在大堂裏一掃,很快的定位在正在窗畔診治的連翹。
她並沒有說話,而是在一張空桌子旁,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
連翹一個病人診完。看看天色,也到中午了。她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雜物。
葉繁鬱默默地看著連翹的舉動,這個女子的臉上毫無喜怒,更沒有半點兒情緒波動,怎麼,就讓她一個皇女加王爺,竟感到有一種隱隱的壓迫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