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正欲說些什麼,侍藥笑嘻嘻地接過了話頭:“連兒,現在也是中午了,我看就讓廚子給咱們把菜送過來,我們和葉姐姐邊吃邊談吧。”
連翹點點頭,侍藥向屋內侍候的小侍吩咐了。
不一會兒,就在偏廳裏的茶幾上,鋪陳了幾樣菜式。連翹不好酒,卻給葉繁鬱上了一壺。連翹則隻是以茶代酒。
三人坐了。
連翹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孝王找連翹何事?”
“連翹,母皇染病,你也是知道的。因為你的醫術,在京城已經很有些名氣,這幾天,不斷的有人上書,或者出麵推薦你進宮診病。開始時,我還能擋一些。但是,這幾天,推薦的人太多,並且內宮之中,也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你的名頭。恐怕,你要早做個打算,進宮看來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葉繁鬱說到這裏,接了侍藥遞過來的酒杯,點點頭接著說道:“還有,我想如果被別人舉薦,還不如我帶你進宮。那樣,我想照應,也可以方便一些,”葉繁鬱低低的咳了一聲,接著說道,“當然,對我也有些好處。”
連翹喝口茶,緩緩抬眼,神情平靜的看進葉繁鬱的眼睛:“孝王爺是不是要連翹做些什麼?”
葉繁鬱微微一愣,旋即看了侍藥一眼。
侍藥很是乖覺的笑笑起身:“你們說著,我去看看剛才要的蓮子羹好了沒。”
連翹點點頭,侍藥叫了伺候的小廝,一起離去。
看著侍藥的背影,葉繁鬱一口喝幹杯中之酒,心中有一股苦澀蔓延。她並不是防著侍藥,隻是,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在侍藥的麵前,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孝王爺,有話請盡管直說。”連翹給葉繁鬱斟上酒,接著問道。
“是這樣。”葉繁鬱略一思索,說道,“眼下,母皇病中,皇儲問題卻還沒有著落。我想問一下,連翹可不可以給我一些幫助?”
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麼?讓她幫她弑母?還是想用毒藥控製女皇?
“比如?”連翹眉毛一挑,反問道。
“其實,母皇的病,大多因為虛勞體損引起。本就虛損的身體,扛不住禦醫的大補,這才越補越虛。導致病情的纏綿。”葉繁鬱說到這裏,抬眼看看連翹。
見連翹點點頭,又說道:“我想知道,連翹能不能讓母親在短時間快速的恢複?等她立儲之後,再……”
連翹吃著東西,聽著葉繁鬱的話,心裏暗暗發寒。這就是皇家的母女親情。本該是至親的骨肉,隻因為那把椅子,鬧得女弑母,母殺女,簡直是人性嚴重的扭曲啊!
連翹沉思片刻,終於抬頭說道:“孝王是讓連翹先讓女皇看著好起來,再殺了女皇,是麼?”
葉繁鬱被連翹直接的話語,震得一愣,隨即也就赧然的點了點頭。
但很快的,她又解釋道:“也不一定要殺了母皇,如果能不殺母,而能爭得皇儲之位,當然最好。但是,這裏邊的事,你不明白。我想要活命,隻有這麼做。並且,這樣做,還可以免去太多人的戰亂之苦。”
沉默半晌,葉繁鬱再次開口說道:“本來,我也不想將你牽連進來。我也知道,你不喜歡與皇家有什麼牽扯。這從以前你沒揭皇榜之事,就可以看出來了。但是,如今,你可能躲不掉了。你隻要走進皇宮的大門,不是我,也會有別人來找你。”
葉繁鬱的話音未落,門口有李虎的聲音傳來:“主子,大皇女敬王殿下駕到。”
連翹抬眼望望葉繁鬱,片刻,兩人相視一笑。
“你要見她麼?”連翹彎著眼睛笑問。
“哦?我可以不見麼?”葉繁鬱也笑著反問。
連翹指指偏廳的暖閣。葉繁鬱點點頭。
連翹笑著起身,來到門口。
既然人家是以皇女王爺的身份駕臨,她這個小小的郎中,畢竟還是要出迎的啊!
院子裏候診的人,都已經離去。
大門內外,此時,已經有兵丁林立了。
一頂八人大轎停在大門口,連翹出來時,正看到大轎後邊的轎夫微微抬起轎杆,讓轎子傾斜一些。早有侍衛將轎簾打起,一身紅袍的葉繁藝,從轎子裏,邁了出來。
這葉繁藝雖然與葉繁鬱是親生姐妹,但是,這葉繁藝的身形體態,竟然與葉繁鬱相差太多。
她個子很高。身材魁偉,虎背熊腰,寬肩乍背,很符合這個女尊世界,對於女子的審美要求。但是那紅彤彤的臉膛上,一雙倒豎的眉毛,和下邊的細眯的眼睛,卻帶出了此人內心的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