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內侍輕聲答應著,快步走到門口,對著一幹侍候的朝臣宣道:“新皇有旨,擺架鳳鑾殿!”
朝中眾臣,皆俯身跪倒,接旨謝恩。然後,相攜著快步向那閑置了許久的鳳鑾殿走去。
“怎麼回事?什麼新皇?”葉繁鬱震驚萬分,似乎直到此時,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嗬嗬,皇妹有所不知,今晨母皇已經將皇位傳給了姐姐。今後,皇妹還要多多協助姐姐,治理好這個天下才好。”葉繁胥說著,從女皇的身邊起身,一幹小侍宮女匆匆上前,將葉繁胥身上的布衣剝脫,為她換上明黃的鳳袍。隻不過這鳳袍顯然是按照葉繁鬱的尺寸定做的,讓個頭稍矮的葉繁胥穿在身上,確實有些稍長,卻也還勉強將就。侍人宮女們默默地注視著新皇與往日她們以為會繼位的三皇女,身形交會,那三皇女猛地對著新皇出手,卻隻聽得痛呼一聲,手掌吃痛,舉到眼前。滿手的針刺的點點血痕,心中驚訝萬分到:“軟絲甲!”
這軟絲甲可是皇上才能穿著的防身之物,沒想到這麼快,女皇已經將她的軟絲甲也傳給了葉繁胥。
葉繁鬱震驚中,聽得葉繁胥厲聲喝道:“皇妹,你這是作甚?難道是要謀逆麼?”
心中一個激靈,葉繁鬱從驚異中驚醒。
看看威嚴的新皇葉繁胥,和她身後湧上來的陌生麵孔,葉繁鬱心有不甘:“如今母皇神智不清,不知鎮南王說的傳位,有何憑據?”
“哼!百官確認了的新皇,皇妹難道不信?”葉繁胥嘴角挑起一絲譏誚的冷笑,提步向著屋門走去。“那好,皇妹到鳳鑾殿就知道祥因了。”
話音落下,葉繁胥的身影也走出了殿門,隻剩下數十位陌生的侍衛,將葉繁鬱包圍在中心。
“王爺,請!”一名明顯身懷極高武功的侍衛,上前恭聲說話,但是態度卻很是堅決,也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更不容葉繁鬱不肯。
短短的一個時辰內,葉繁鬱經曆了被逐師門,如今心中勝券在握的皇位,又眨眼間成了黃粱一夢。先前那份淤積在胸中的悶氣,驀然間竄上頭頂,她隻覺得胸中氣血狂逆,一口腥甜不受控製的衝上喉嚨。
“撲!”
一口鮮血噴出,葉繁鬱慘白了臉,神情悲憤萬分。抬眼看看四周侍立的侍衛,一個個陌生的麵孔,冷厲漠然,無動於衷。
刹那間,葉繁鬱隻覺得自己萬事皆空,身體搖晃幾下,幾乎就要摔倒下去。
但是,一個清脆的聲音,正遙遙的傳來:“玲兒……”
這個聲音宛如一針強心劑,讓葉繁鬱心神一震。她不是萬事俱空,她還有那個人兒,那個人兒還在家裏等著她,等著她陪他騎馬出遊,陪他看青山流水,陪他看日出日落……
強力將體內逆亂的氣息壓製下去,伸手拂去唇角的血跡,葉繁鬱昂首走出鳳吟宮。
鳳鑾殿中,群臣按照位份品級整齊恭候在丹陛之下,金質翔鳳香爐中,有嫋嫋的香煙繚繞,襯著絲絲的細樂磬竹之聲,將那丹陛之上的金質鳳位,襯托的分外莊嚴中,又透出些些神秘。
葉繁鬱想要走進鳳鑾殿,殿門旁的侍衛,卻伸手阻住了她的動作。
“未得召見,不得擅自入內。”
冰冷的話語,讓葉繁鬱心中一窒,想想身後俟立的眾多武功高手,也隻得將這口氣強咽了下去。隻是從鳳吟宮走出來,她就在心裏開始思忖的問題,仍舊不能得解。
明明女皇屬意的皇位繼承人是她,怎麼眨眼間,一切大變,她擁有的一切居然都成了水中花鏡中月?
似乎有那麼一天,當她下定那個決心的時候,她就有一些預感,好像自己做出那個決定後,定然會失去些什麼,隻是會失去什麼,她沒有想過,卻沒想到,這麼快,這些都來了,而且這麼來勢洶洶,這般的毫無轉圜的餘地。
未等她想明白,大殿之內傳來朝中百官的朝拜之聲。鍾磬交鳴中,大殿的門內傳出一聲傳喚之聲--
“宣,孝親王葉繁鬱覲見。”
葉繁鬱僵立的身體,猶如被置於沸油烈火中煎烹。莫不說她攝國這大半年來,即使當初,女皇康健之時,她進殿,又何須聽人傳喚?
胸中氣血再次反逆而起,喉頭的腥甜再現。葉繁鬱咬緊牙關,抿緊雙唇,仍然有一絲猩紅,從她的唇角溢出。
如玉的麵容,此時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襯著唇畔的猩紅一縷,淒豔至極,也哀絕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