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獅蟲（六）“君子”之德如玉
朱難對方家弟子們倒是大有興趣，跟著劉妙禪，同眾人一一見過。眾人見他彬彬有禮，斯文大度，益發多了一些好感。那方茵茵本來是活潑跳動慣了的人，這時竟也添了幾分矜持。
眾人正客氣著，一撥人托著菜肴進來上菜。眾人見他們並非店中的夥計，正自奇怪，朱難在一旁笑道：“都是些隨我來此的弟兄。初涉中原，有些水土不服，吃不下東西，因此借掌櫃的廚房一用，調製了一些家鄉小菜。也給各位備辦了一份，嚐嚐鮮。”黃琦等人不由得客氣一番，方茵茵開心起來，急著就要動手。
又一人舉著托盤過來，眾人以為又是什麼好菜，到了麵前卻見是一盤子的貝殼珍珠，不知是何意圖。朱難微笑道：“海外孤陋，比不上中原文物的繁盛，這裏略備下一些出產於海洋的土儀，權做與各位相識的禮物。”
方家眾弟子不免麵麵相覷，眼見對方如此殷勤有禮，倒讓他們有些局促不安起來。黃琦往劉妙禪處看去，想討些主意，卻見劉妙禪與藍田玉談興正濃，無暇旁顧。黃琦隻得拱手謝道：“多謝公子美意。”
朱難微笑道：“些許薄儀，何須如此，黃少俠真是太客氣了。”說罷親自上來，將盤中的物件一一分與眾人，無非是用玳瑁背甲等海洋中的奇物做成的飾物和配件。
眾人之中還從未有人去過海邊，今日見著這類物件，頗覺新鮮有趣。何況朱難所贈的玳瑁，均非凡物，而是取自於大洋之中，居於深海之處，年深日久的玳瑁背甲。這種玳瑁，乃是所有玳瑁之中最為厲害的一種，名字叫做鷹嘴神龜，以肉食為生，性情非常凶猛，所生背甲極為堅硬，製成的玳瑁也是異常光澤潤滑。
古詩《孔雀東南飛》中曾說道：“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玳瑁一物，自古以來就被當作名貴的裝飾品，光澤盈潤、驅邪鎮惡都堪比美玉。朱難所贈玳瑁，更與中原常見之物大為不同，質地厚重新鮮，其中竟似含有海水的鹹腥，均是眾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玳瑁之外，另有一串珍珠手鐲，是單單贈與方茵茵的。珍珠雖然不過黃豆大小，但是深海珍珠的質地畢竟與淡水珍珠大為不同，方茵茵少女心性，雖也見過不少的珍奇珠寶，此刻見著手鐲流光溢彩的樣子，也不覺頗為驚喜。
朱難站在一旁，靜靜地微笑著。
這番舉動自然逃不過劉妙禪的眼睛。劉妙禪聽著藍田玉說話，心中卻對朱難的身世大生疑惑，暗想此人年紀輕輕，卻在人前做得到富貴而能不驕，舉止從容，大方嫻雅，人世間有這等品性的人物，若不是天生的聖人，那就定是奸雄一類，為著圖謀大事，假扮虛懷若穀，實則邀買人心。
那麼這朱難到底是何許人也？此番來到中原到底有何圖謀？劉妙禪心中疑團滾滾，饒是他聰明機變過人，此刻也是毫無頭緒，而且此時此刻，也不適宜向藍田玉詢問。
就在這時，飯莊門外嘈雜之聲亂響，銅鑼打擊聲和棍棒敲打地麵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傳了進來，眾人都是一怔，不知發生了何事。
另一邊本來老老實實呆著的麻都頭突然間站了起來，看樣子想往門外衝去。方敏卻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腳下使絆，麻都頭“噌”地一下，又給摔在地上，磕了個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