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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立刻停止閑聊,該上樓的上樓,該進走廊的進走廊。
宿月正準備進房間,身後,那個女生怯生生地喊道:“同……同學,能問你個問題嗎?”
宿月還很少被人這麼稱呼,但還挺喜歡的,顯年輕。所以他愉快地笑了下問那女生:“怎麼了?”
“我想問。”女生咬著下嘴唇,臉色有點發白,“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村子外麵的聲音啊?那是什麼東西?老虎嗎?”
果然她也聽到了那咆哮聲,而且很在意。
看這個女生的樣子,就知道她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雖然已經有些懷疑了,但還是選擇信任了男朋友的謊話。
她現在看上去已經很害怕了,而且馬上要入夜。
她和那個小姑娘在一個房間,那個小姑娘膽子也不大,而且今天受了不少刺激。
把自己嚇瘋的人宿月不是沒見過。
在這種遊戲裏,瘋了基本就等於死了。
所以今晚還是先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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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宿月下意識看了蒼咫一眼,蒼咫接收到他的訊息,對這個女生說道:“那個咆哮聲是沉睡在山中的猛獸,在遊……”
宿月:“……”
不是。
他隻是看蒼咫找找認同,結果被理解成“解釋情況”的命令了。
再說下去就出事了,趁著蒼咫還沒說完,宿月飛快伸手,一把攥住蒼咫的手腕。
這是“停”的意思。
蒼咫立刻閉了嘴,疑惑地看了宿月一眼。
宿月麵無表情地把蒼咫拽到自己身後,隨後以一個非常和善的表情,微笑著對那個女生說道:“別理他,他中二病還沒過去。”
女生似懂非懂,怯生生的:“……喔。”
“就是他天天臆想一些幻想故事什麼的。”宿月說,“總之別搭理他就行。”
“我沒有臆想。”蒼咫爭辯。
宿月又看了蒼咫一眼,蒼咫乖乖地閉嘴了。
“那個就是山裏的野獸。”宿月繼續和善地說,“這地方畢竟是很原始的山村,山裏有一些大型野生動物很正常,不會跑下山來的,放心吧。”
說話時宿月也留意著和他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那邊,因為小姑娘知道真實情況,如果她覺得他們在騙那個女生,並且試圖解釋,事情就比較尷尬了。
結果小姑娘居然和他們很有默契,配合地安撫女生說:“別擔心啦,我們是從山上走過來的,不是都好好的,一點事情也沒有嗎?”
宿月也附和:“別怕,我會保護你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隨著這句“一定不會有事”,戴著耳釘的左耳傳來極輕微的刺痛感,宿月無視掉了。
把兩個女生送進房間,宿月剛準備跟蒼咫回房間去,好好給他教學一下“不是所有情況都要我一看你你就去解釋”這件事,突然聽到樓上一陣騷動。
距離第三聲宵禁還有一點時間。
上麵畢竟有兩個管他叫老大的人。
雖然宿月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在意的,但他毫不猶豫地上樓了。
蒼咫也跟在身後上去。
一到三樓,發現那個男生、趙朔和周虎三個人在走廊裏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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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月看到這情景,第一反應是,男生果然是老玩家,而且是圖謀不軌的老玩家。
結果周虎一看到宿月就說,“老大,勸勸這人,他瘋了心了,非說要晚上出去探險。”
宿月:……?
他淡定了整個晚上,遇到一群新人,也還是安撫著他們的情緒,但這次宿月真沒淡定下來。
他相當迷惑地看向那個男生。
“有什麼不能出去的?”男生驚訝地看著他們幾個,誇張地揮著兩隻手,“我的天哪,你們不會真要遵守那三個故弄玄虛的破守則吧?你們是不是上學的時候也特別遵守校規啊?”
“我跟你說了一萬遍,會死會死!”周虎怒道,“聽不懂‘死’這個字嗎?!”
“行了行了,一會兒說什麼遊戲一會兒說死的,哪兒那麼容易就死了,反正就算死了我也不纏著你。”男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周虎臉都黑了,男生完全沒當回事,他回過頭看向宿月和蒼咫。
男生剛才就對宿月很熱情,現在也是一見宿月,喜笑顏開:“哥們,你來啦!晚上一起去探險嗎?”
宿月:“……”
“我不去。”宿月說,“你為什麼非要去?”
“有意思啊,而且他們每家每戶門口都有個金壇子,那絕對是真金的,鋥光瓦亮!我就想去看看沉不沉,還有裏麵裝的是什麼,如果也是金子的話就更好了,能摸到那麼多金子,想想就開心。”
男生說這段話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讓人毫不懷疑他如果真能見到一個金壇子,絕對會整個兒搬走然後連夜消失在深山裏。
“那不是真金子。”宿月說,“你要真想看明天再看,真的很危險。”
他很少對人說這麼多話,畢竟很難見到如此上趕著作死的人,然而更離譜的是宿月說到了這個程度,男生還是充耳不聞。
“算了算了。”男生不耐煩地揮揮手,“哥們我看你這發色挺潮,以為咱倆能聊到一起去,看來也不是一路人。你非要慫著,連半夜出去溜達一圈都不敢的話,咱倆互不打擾好吧。”
宿月:“……”
他默念了十遍莫生氣,然後用平靜的語氣再次勸阻道:“這地方也沒什麼好溜達的,我最後跟你說一次,真的有危險。”
男生擰起眉頭,用一種“你不要逗我了”的表情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們不用再說什麼危險危險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這也是當地的什麼民族風情表演嗎?”
……
宿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原地旋轉180度,咬著後槽牙大喊:“阿咫!老子要黑化了!”
跟保鏢一樣站在身後的蒼咫一個滑步上來,扶住宿月的肩。
像安撫暴怒的小朋友一樣輕柔地拍著宿月的後背。邊順毛,邊以非常不符合他冷淡外表的語氣絮絮地安慰。
蒼咫:“別生氣了,跟傻逼生氣不值得。”
“你說誰傻逼呢?!”男生怒道。
“說你呢!”周虎嗓門更大地吼道,“傻逼!”
他本來都快被這死活說不聽的男生氣死了,但是在老大麵前想著保持形象,現在一看老大的壓寨郎君都開噴了,他直接也放棄克製。
蒼咫身高有將近一米九,肩寬腿長,不算肌肉br棒子的體型,但能看得出來戰鬥力絕對驚人。他給人感覺就像是條大黑狗,平時跟在主人邊上溫順得很,但真要凶起來,誰看了都得畏懼他幾分。
當然現在蒼咫的架勢也就是“稍微齜了一下牙”的程度而已。
不過,蒼咫再加上本身麵相就凶惡的周虎,威懾力對這個男生是已經足夠了。
男生一看這完全是一副要把他圍起來打的架勢,隻得舉起雙手:“好了好了,我不去了行吧?”
周虎盯著他:“認真的?”
“認真的!”男生沒好氣地說。
“距離宵禁還有不到一分鍾。”蒼咫提醒。
這句話是最高級別警戒,眾人作鳥獸散,認不認真也沒人能證實,他們隻能做到這兒了。
隻有男生沒把這宵禁當回事情,但是別人都跑了他一個人呆在這兒也沒勁,罵罵咧咧地念叨著“管那麼多閑事幹嘛”,也進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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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裏,蒼咫在檢查每一個角落。
客房很陳舊,設施基本正常,沒有奇怪的活物或是屍體。
讓人在意的是牆上貼著一些剪紙裝飾,看起來有點邪性。
但宿月好像並不在意。
他坐在床邊看著蒼咫收拾,突然說:“那對小情侶穿的是情侶款的鞋子。”
蒼咫放下桌上的花瓶,看向他:“我們也要穿嗎?”
宿月看了看他揚起嘴角:“不要,我們又不是真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