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良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意識模糊,甚至出現了幻覺,自己在一處幽暗冰冷的水潭裏,遊啊遊,遊啊遊,卻總也上不了岸,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看到一絲光亮,奮力伸出手,想將這一抹溫暖攥住。
衛良醒了過來。
仍舊是那座城市,仍舊是那個夜晚,仍舊是那個餐廳,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唯一令人不安的是,這座城市似乎太安靜了些,沒有汽車的鳴笛,沒有人群的喧囂,在這個人口過千萬的大城市,如此安靜反而顯得詭秘。
四下環視,他看到了其他人,有潘潘,還有曾經坐在餐廳吃飯的顧客。他們無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或許是暈了,也或許是死了。
方才還繁華的大都市,現在卻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衛良驚疑之餘,生出深深的恐懼。
“這是怎麼回事?記得剛才UFO爆炸,難道是被炸的?可是他們身上沒有明顯傷痕……算了,先看看是死是活。”衛良來到潘潘身前,企圖喚醒她。
不知為何,離潘潘近了,他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這種感覺很熟悉,小時候去動物園看老虎,上學時被仇人堵廁所,十八歲那年出車禍等等,很多次危險的瞬間,他都有過這種感覺。
衛良遲疑了,隨即自嘲一笑,一個女孩,能有什麼危險?他的手還是放在了潘潘肩膀上,輕輕搖晃,呼道:“喂,醒醒。”
潘潘絲毫沒有反應,隻是身軀滾燙滾燙的,估摸著起碼有五六十度,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發燒四十來度都能燒死人,而潘潘這個溫度根本就不像正常人應有的體溫。
衛良將潘潘的身體翻轉過來,終於看到她的臉,蒼白白的,沒有一點生氣。衛良搖搖頭,以為她死了,象征性的探了探鼻息,竟然還有呼吸,天啊,燒成這樣都沒死,簡直是個奇跡。
衛良堅持著呼喚她,沒一會,潘潘終於睜開了眼。
她的眼睛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成了藍色,和UFO迸發的光芒一樣,裏麵空洞洞的,沒有一絲情感。
“嘿,你的眼怎麼了?”衛良問。
潘潘沒有應答,她仿佛一個機器人,木訥,遲鈍,壓根就沒聽到衛良的話。
哪怕衛良再遲鈍,也感覺到不妙了,大聲喝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潘潘終於回過神來,眼中有了焦距,盯著衛良看了一眼,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我操你瘋了嗎?”衛良大驚失色,奮力掙紮,不料潘潘力大無比,饒是衛良是個壯漢,仍敵不過她,掙紮了幾下毫無效果。
許多女孩愛留指甲,潘潘也不例外,本是為了美觀,現在這些指甲卻成了殺人的凶器,刺得衛良鮮血橫流。衛良從來沒有想到人的指甲會如此鋒利,在他的印象中,指甲的威力僅限於抓破表皮,留下點皮肉傷,可潘潘的指甲不同,仿佛要刺進他的骨頭裏,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子。
生死關頭,衛良也顧不得那麼多,揚起拳頭就朝潘潘鼻梁骨砸去。鼻子是人的弱點,但凡被重擊,便會涕淚橫流,失去戰鬥力,衛良的拳頭很硬,上學時他崇尚暴力,經常拿拳頭打牆,打沙包,日久天長之下練得一雙硬拳,曾經有一次和別人打架奮力一拳砸斷了人家的鼻梁骨。
“嘭!”拳頭落下,狠狠砸在了潘潘小巧的鼻子上,這一擊衛良不留餘力,他有自信一擊製敵。下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過於樂觀,拳頭好似不是砸在了人身上,而是砸在了一坨鐵疙瘩上麵,潘潘無動於衷,卻疼的衛良撕心裂肺。
掐住衛良脖子的那隻手猛然用力,隻聽“咯吱”一聲脆響,衛良的脖子竟被硬生掐斷,潘潘那纖細的胳膊爆發出不同尋常的力量,奮力一提,竟將衛良的腦袋提了起來。瞬間,屍首分離,鮮血噴湧,衛良死的好不淒慘!
潘潘迅速湊到衛良傷口處,張開嘴,貪婪的吸食者亡者的鮮血。
這一切的一切都落入衛良眼中,很奇妙的感覺,他竟然看到了自己死亡,看到了自己的身體被潘潘吞噬。按照常理來說,人死了,怎麼還有視覺?怎麼還能思考?
……
時間又退回三分鍾前。衛良想要叫醒潘潘,忽然,身體打了一個寒戰。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活的好好地?”衛良不可置信的撫摸著自己的脖子,完好無損,哪裏有絲毫創傷?再低頭一看,潘潘如死人般趴在地上。他本來是想叫醒潘潘的,可有了剛才的經曆,他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